蔡溪民和杜大可的比斗很快开始。蔡溪民率先出击,在活人傀儡的配合下,手段诡谲莫测,最擅长出其不意,经常让人防不胜防;而杜大可为人稳重,斗法亦四平八稳,步步为营,虽然没什么惊艳之处,却是蔡溪民这种奇诡之风的克星,尽管吃力,还是勉强守住了对方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台下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杜大可名声不显,本来以为他要被蔡溪民按在地上摩擦,没想到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将北关最强散修逼的无可奈何,一时打成平手。
在一旁观战的段魏、蒋翊、端木宁、申纪、刘凝等人立即明白,稳重就是克制蔡溪民最好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有百般手段,我自岿然不动,对方便无计可施。
蔡溪民打的性起,目露凶光,原形毕露,一时忘了这是在星月之争的斗法台上,一边操纵傀儡朝杜大可攻去,一边祭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环首刀,催动全身灵力,不顾一切朝杜大可砍去。杜大可前有毁天灭地的灵刀,后有咄咄逼人的傀儡,退无可退,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硬着头皮抬起万仞剑抵挡。只听咔嚓一声,万仞剑应声而断,杜大可口吐鲜血,昏死在斗法台上。
景白脸色大变,一个闪身冲上斗法台,扶起杜大可,灵力在他丹田处转了一圈,对跟上来的溟剑宗执法长老轻声说:“本命灵剑断裂,金丹破碎。”
对一个剑修来说,本命灵剑就是他的一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死后灵剑都要一起陪葬。金丹破碎意味着杜大可修为尽失,大道断绝,换成谁恐怕都难以接受。而蔡溪民明明只要抬抬手,灵力稍微收敛那么一两分,便可以避免这种悲剧。
执法长老气道:“蔡道友,星月之争向来点到即止,你竟然下此狠手!”
蔡溪民没有任何表情,无动于衷说:“刀剑无眼,若是点到即止,又怎能分出胜负。”
杜大可乃是溟剑宗重点培养弟子之一,尤其是他还是金丹后期,像灵飞派,能拿得出手的金丹后期唯有段魏一人,执法长老痛心不已,气得一时口不择言:“你们散修向来心狠手辣,心胸狭隘,我看你就是恼羞成怒,故意泄愤!”
蔡溪民哼道:“我要是故意泄愤,此人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你——”执法长老气得大叫,“我要取消你的比斗资格!”
取消资格的话一说出来,台下那些散修盟的人顿时如一锅沸腾的热油,顿时炸了,大喊溟剑宗仗势欺人,暗箱操作。
蔡溪民冷笑道:“你们溟剑宗原来这么输不起,既然如此,星月之争,我们散修盟不参加也罢!”
散修盟的人平时如一盘散沙,此时倒十分团结,齐声嚷嚷着要罢赛。
执法长老见事情有闹大的趋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景白站起来,让执法长老带杜大可下去疗伤,对蔡溪民拱了拱手,“蔡道友,无论事情怎么处置,咱们还是先下斗法台,后面的人还要比试呢。”
这话合情合理,散修盟的人再蛮不讲理,也不能碍着别人斗法。蔡溪民随景白来到判官台后面隔出的休息间,景白说:“蔡道友,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此事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星月法会规章制度是怎样,那就怎样,绝不会因为杜师弟是我们溟剑宗弟子而有所偏袒。”
蔡溪民一脸无所谓,挑眉说:“那我就等着看昭明君如何一视同仁了。”
顾衍因为正好身在此处,立即被请了过去。事涉北关散修盟,台下那些散修又叫嚷得厉害,动不动就要罢赛,不可轻忽。没过一会儿,张默然和谭纶也匆匆赶来。以溟剑宗执法长老为代表的几人坚决要求取消蔡溪民比斗资格,并且还要做出惩罚。而张默然主张说杜大可金丹破裂固然令人惋惜,不过终究性命无碍,这样的处置有失公平。双方吵来吵去,最后还是顾衍说:“蔡溪民是散修盟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要通知一声千机真人?”
一直作壁上观的谭纶忙说:“顾掌门此言实乃老成之见。”
溟剑宗执法长老等人立即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谁去给千机真人发这个传讯符?
最后还是景白出面,将事情简单描述清楚,通过蔡溪民的渠道发给了千机真人。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千机真人李道乾的回信到了,只有简单四个字:任凭处置。
景白让人搬出星月法会规章制度,上面只对伤人性命做出取消比斗资格的严厉处置,至于其他,就没有明文规定了,毕竟一旦上了斗法台,有些磕碰损伤在所难免。最后景白结合大家的意见,只对蔡溪民做出赔偿丹药灵石的惩罚,并没有取消比斗资格。处置结果经过溟剑宗执法堂认可后,事情便这么了结了。
蔡溪民对这个结果表示接受,拱了拱手说:“昭明君果然光明磊落,没有失信。”临走前冲执意要取消他比斗资格的执法长老挑衅地冷哼一声。
执法长老当即气得脸色铁青。
景白面无表情说:“蔡道友,莫要再生事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接下来的比斗他也没心思评判了,直接带着杜大可回了溟剑宗,看还有没有办法修补他破裂的金丹。
情况却非常不乐观,从未听说过有谁金丹破裂还可以复原的,杜大可算是成了废人。
蔡溪民也因此一战成名,虽然成就的是恶名,不过他本人根本就不在乎。
第37章 礼轻情意重(上)
大家斗法看的好好的,突然出了这么一场事故,弄的台上台下都有些人心惶惶。顾衍被请走了,舒令仪不知溜到哪儿打听消息去了,司天晴唯有干坐在那里等着。端木宁摇着扇子走来,彬彬有礼拱手作揖,“司姑娘,顾掌门那边还在商量怎么处置蔡道友,你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司天晴忙站起来回礼,“多谢端木道友告知。”
端木宁走过来,凑近她说:“司姑娘,你猜蔡道友会不会被取消比斗资格?”
司天晴微不可见往后移了移,“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想不想知道结果?”
司天晴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当然好奇了,却不说话。
端木宁装作无意的样子啪的一声合起折扇,却将司天晴头上的珠钗扫落在地,连声道歉:“啊,司姑娘,对不住。”忙蹲下身捡起来,递给她。
司天晴不好说什么,伸手去接。
端木宁却不放手,盯着她的手看,口中吟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司天晴顿时红了脸,一把抽出珠钗,说:“端木道友,请你自重。”
端木宁却笑吟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可不觉得自己举止轻浮,有什么需要自重的地方。”
司天晴又羞又气,却又不好说什么。
这时蒋翊走来,对司天晴说:“司姑娘,你师妹已经回灵飞派那边了。”
司天晴忙说:“那我去找师妹她们,蒋道友,端木道友,失礼了,请容我先走一步。”忙不迭跑了。
端木宁冷哼一声,不满道:“蒋师兄,坏人好事,你不觉得惭愧吗?”
蒋翊皱眉说:“端木师弟,司姑娘可不是你能随意亵玩的女子。”
端木宁挑衅地看着他,“这个无需你提醒,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区别对待,司姑娘与我家世相当,又如此温柔美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
蒋翊脸色一沉,“端木师弟,你若是真心,又何须专门做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