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说:“小道友也是来寻宝的吧?每次异宝出现,都是在月圆之夜,大家在等天黑呢。”今天正是三月十五。
钟令仪若有所思点头,又问:“道友可曾见过,不然怎么知道是灵宝呢?”
老道摇着扇子,不紧不慢说:“每当月圆之夜,琅琊山深处便有一道荧荧绿光冲天而起,便是在山脚下亦能看得清清楚楚,这绿光还会移动呢,有时候在这里,有时候在那里,跟长了脚似的,行踪不定,如此异象,不是宝物是什么?”
钟令仪听的不由得激动起来,果然是灵宝,不是众人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老道见时机差不多了,说:“宝物虽然行踪不定,不过还是有大概一个范围,小道友可想知道?”说着拿出一张地图,“道友若是想要,只要二十块灵石即可。”
钟令仪一时没说话。
老道以为他嫌贵,卖力推销:“琅琊山方圆数百里,人迹罕至,妖兽横行,有了老道的地形图,进山寻宝,也能减少几分危险不是。老道这地形图,可不是外面那些烂大街的货色,定位准确,标注清楚,你看看……”当即施展舌灿莲花的功夫,说的钟令仪晕头转向,不买都不好意思。
钟令仪拿着地图离开,心里感叹这北关的散修跟各大宗门的修士大不一样,自由散漫,能说会道,天生就会做生意。
第5章 琅琊山寻宝(上)
眼看金乌西坠,天色渐晚,陆陆续续有人进山。钟令仪站在路边,手拿地图,比划着方向。旁边经过的一个修士见了嗤笑道:“又是一个被骗的。”
钟令仪转头,见是一个年轻男修,便问:“道友此话怎讲?”
他摇头:“这种地图,专门用来骗你们这些外地修士的,宝物出世的地点怎么可能知道,不然大家还杵在这儿干嘛,早去蹲守了。
”
钟令仪收起地图,拱手问:“如此说来,道友是本地人了,敢问高姓大名?”又见礼,报了自己姓名来历。
那人懒洋洋回了个礼,说:“原来是太微宫的道友,失敬失敬。在下袁复礼,虽不是本地出身,不过在北关多年,早已加入散修盟。”
北关乃散修聚集之地,虽然风气自由,却也有一个联盟,约束众人,处理本地修士之间各种纷争,维护北关安定,只是章程松散,不像各大宗门那样规矩森严。钟令仪客套一番,好奇问:“袁道友,这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有人知道?”
袁复礼叹道:“见过的人都死了。”
钟令仪吓一跳,“什么?难道这宝物会吃人不成?”
“可不是会吃人!自从灵宝出世的传闻出来,已经有十多个修士为此殒命。”
“这么危险?”
“宝物岂是那么好得的!你看今天这阵势,便是有人撞大运得了,也免不了一番争抢,不死不休。钟道友名门子弟,身家丰厚,何必跟我们这些穷散修一样,为了区区财物,以身犯险?”
钟令仪苦笑道:“袁道友,实不相瞒,我身上仅有的一些灵石,已经换了这幅没什么用的地形图。”
袁复礼不由得感叹,纵然是名门子弟,因为资质出身不同,也分三六九等,哪能个个都身家丰厚,他们北关散修虽然修炼清苦了些,至少不用受严苛门规的约束,自由自在,这样一想,心里对钟令仪不免产生一丝同情,态度大为改观,将琅琊山哪处有妖兽出没,哪里有封印禁制,何处危险等一一说给他听。
两人一路同行,很快便熟悉起来。进入一处密林后,袁复礼提醒说:“钟道友小心了,现在已经过了琅琊山外围,再往里走,浓雾弥漫,灵气杂乱,随时有妖兽出没。”
钟令仪忙打起精神。此时月亮出来了,高挂空中,又圆又亮。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将天空遮得密不透光,练气五层以上的修士可以夜视,倒是不用担心看不清楚。钟令仪踩在厚厚一层腐叶上,嗅了嗅鼻子,说:“袁道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袁复礼摇头,“没有啊,一股草木落叶烂泥混杂在一起的土腥味。”
钟令仪站在那里,用力闻了闻,“不是,有一股淡淡的甜香,隐隐约约的,很好闻。”
往前走了一盏茶工夫,香味越来越明显,这下袁复礼也闻到了,笑道:“钟道友,你鼻子可真灵。”
钟令仪指着右手边的方向说:“香味是从那边传来的,走,去看看。”
越往前走,香味越浓郁,闻着却不觉得冲鼻,反而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两人猜想大概是碰到什么灵花灵草了,心下兴奋,加快速度,很快走出密林。
迎面是一片垂直耸立的断崖,光滑陡峭,犹如刀劈斧砍一般。走近一看,悬崖上开着一朵比碗还大的蓝色的花,花叶半卷,迎风摇曳,一共九瓣花瓣,黄色花蕊,正徐徐绽放,那股香飘数里的甜香便是从这朵蓝花上传来的。
袁复礼惊喜道:“九瓣凤叶花!”
九瓣凤叶花乃是上品灵花,是炼制培元丹的一味主药,价值高昂,甚为稀有。袁复礼当即乘上飞行法器,说:“九瓣凤叶花香味这么浓,很快便会把其他人引来,我们动作快点,先下手为强。”说着飞到半空,靠近悬崖,伸手去摘那九瓣凤叶花。
钟令仪乘着玉葫芦跟在后面,正要探头细看那花长什么样儿,身后忽然刮过一道强烈的劲风,又腥又臭,闻之令人欲呕。钟令仪回头,一条比门廊还粗、长约十余丈的腾蛇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移动间带起阵阵腥风,两只水桶大的眼睛冷冰冰盯着两个偷花小贼,粗长的尾巴不停摆动,显然愤怒之极。
袁复礼被劲风吹得东摇西晃,站立不稳,手里还抓着九瓣凤叶花的一片叶子。腾蛇一个摆尾,将他扇下飞行法器,生死不知。钟令仪见了,吓得魂飞魄散,催动葫芦,赶紧逃命。腾蛇却不肯放过他,顺势追了上来。
钟令仪一边跑,一边回身甩出一张五雷符,正好砸在腾蛇身上。劈里啪啦一阵雷光闪过,腾蛇纵然皮糙肉厚,亦被炸得浑身焦黑,顿时怒不可遏,大嘴一张,喷出一道火焰。
那火焰甚是厉害,钟令仪纵然躲开了,却也被炽热的火星撩破了衣服,连头发都烧焦了,狼狈不堪。她喘着粗气,又扔了一张寒冰符,空气中温度瞬间降下来,连带着腾蛇喷出的火焰也小了许多。腾蛇气得疯狂摆尾,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过来。钟令仪眼看蛇头越逼越近,避无可避,惊的一骨碌从葫芦上摔了出去。
正摔得头晕脑胀之时,一道紫色剑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在腾蛇身上。腾蛇发出一声惨叫,想来受伤不轻。
景白手持斩霜剑,飞在半空和腾蛇缠斗在一起。他显然经验丰富,一边将腾蛇引开,一边绕着圈戏耍逗弄,引得它暴怒不已,不停喷火。待火势变得微弱时,他才催动灵力,斩霜剑化为无数把光剑,挟带着风雷之势一举刺在腾蛇身上。那腾蛇生命力十分顽强,虽然被光剑刺出无数窟窿,血流个不停,仍然没有死,还在拼命挣扎,想要做最后一击。景白目光一冷,打了个手印,无数光剑重新化为一柄长剑,一道耀眼紫光闪过,腾蛇从中间一分为二,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钟令仪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叫住景白,“重光道友,刚才真是多谢了,否则的话,说不定就要葬身蛇腹,明年今日就是我的祭日。”说着踢了一脚死的不能再死的腾蛇泄愤。
景白看了他一眼,御剑飞上悬崖,将九瓣凤叶花摘了下来,用玉盒小心装好。
钟令仪在山下找了一圈,不见袁复礼的踪影,想来还活着,见势不妙跑了。
景白又用剑剖出腾蛇内丹。妖兽内丹亦是珍贵之物,可以用来炼丹,也可以用来炼器,像腾蛇这样法力高强已经筑基的妖兽,内丹更是稀有。
钟令仪站在一边看着,见他收剑,说:“重光道友,蛇皮你不要吗,可以炼器哦。”
景白看了眼满是窟窿的蛇皮,摇头。
“那我收起来啦,螣蛇肉想必别有一番滋味。”钟令仪默念口诀,伸手一指,地上斩成两段的螣蛇便不见了,进了她的储物袋。
景白转身离开。
钟令仪追上去,“重光道友,你也是来寻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