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找我们的麻烦,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说道:我叫余七婆,我周围这些,都是我的姐妹。
余七婆说道: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可没有谋财害命啊。
我说你们毁了那么多小孩的前途。
“毁了他们的前途?哈哈哈哈。”余七婆说道:这个幼儿园,虽然暴力是暴力了一些,但是,这些小孩子,后来读书成绩都很好的,他们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在大公司里,谋取了好的职位,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功劳呢!
我说道:你们把这些人,变成了一个个机器。
“机器?你们主流社会,不就是需要一些机器吗?”余七婆说:你们人间现在太无聊了,开着差不多的车子,用着差不多的手机,看着差不多的新闻,一切都是差不多……就算他们没有在我们的手上,成为一个个机器,进入了社会后——社会也会把他们改造成一个又一个的机器。
这余七婆的话,让我有些无法反驳。
我忽然感觉他们说得有些道理——那些在大学时代,无比具有出创造力的学生,在学校聚餐的时候,总是在聊未来的理想和梦想,总是在聊未来的世界,美好的前程。
可是大学生在进入社会两三年之后,再次聚餐,就只会聊赚了多少钱,要买什么样的车子。
一个个都变成了差不多先生。
聊天的主题,无非就是票子、车子、房子。
陈词在这时候,竟然有感而发,念出了北岛的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一首诗,讲述了一个人从热血变成了麻木的历程。
我却猛的摇头,对余七婆说道:不,不!你说的只是结果,我说的是过程——那些孩子,本来有选择的机会的——即使他们被社会变成一群群麻木的人,至少那是他们的选择——但现在,这些小孩,都没有选择了。
冯春生也说道:精怪,不要妖言惑众了——人都是要死,被人害死,还是自己选择死亡,这个是两码事。
“哼哼!”龙二也说道:让你们这儿的茅山道长,站出来!名门正派,却和你们这些阴祟合作,也真的是丢尽了江湖人的面子。
“不准侮辱我的儿子,我儿子,是一个好人。”那余七婆叫骂了出来。
接着,余七婆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又说道:今日,我们之间,总还是有一战的——只是这一战之后,或许我们会死,但我不希望我们的故事,就这么湮灭了——你们如果不着急动手呢,我就把这幼儿园的事,说给你们听听,这样,也不枉费了我儿子的一片孝心。
“要听吗?”余七婆忽然问我。
我说道:当然要听——一件事,兼听则明嘛。
“好!”
余七婆提着灯笼,迈着性感的腰身,在我们周围,走来走去,她说道:这幼儿园的事,怎么说呢?首先,得从我们这几个老太婆的身上说起吧?
我背着手,说:晚辈洗耳恭听。
“好!”
余七婆先说了四个字:老人照路!
冯春生听了老人照路四个字后,又说道:老人照路,黄泉路上不惧溺?
“是个懂行的人。”余七婆说道。
我问冯春生:你刚才说的是啥意思?
冯春生凑我耳边,说道:这人的魂,去了幽冥地府,首先要走黄泉路——黄泉上,到处都是水鬼,很多的鬼魂还没进入幽冥地府轮转呢,就被那周围的水鬼,给拽入了溺水河里,一辈子都不能轮回,只能在溺水河里,当一个抓人脚的孤魂野鬼。
“为了保证自己能顺利到幽冥地府去往生,有些人用了一些奇怪的办法——老人照路,也是躲避黄泉水鬼的办法之一。”冯春生说。
我差不多明白了一些。
余七婆说道:没错!老人照路就是为了躲避黄泉路上的水鬼。
她说道——很久很久以前,这幼儿园周围还没这么多人,幼儿园这儿,有一座坟山,叫“断空山”。
这断空山周围的村落,叫王古村。
村子里,姓王的,姓古的人特别多。
这个村子里,有一个特殊产业,专门做寿材。
寿衣、寿棺、纸人等等,只要是丧葬用品,这个村子全部做。
那个动乱的年代,死人多,寿材自然畅销,王古村的人,都活得不错。
这个王古村在成村的时候,有一个村长,他死去的父亲,给村长托梦了,说村子里的人,到了地府,都老惨了,因为一直做丧葬,沾染的阴气重,去了黄泉路上,极其容易被人拽到溺水河里,成了水鬼。
村长醒来了之后,很害怕,在全村传出了这个消息,说做丧葬用品的,别看生前风光,但最后,得落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当时村子里的人都着急了。
怎么办?
不干丧葬产业了么?
那也不行啊,这就是全村人的金饭碗——砸了太可惜了。
他们当时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也不用到处求人租地给他们种粮食,他们赚的钱,那腰杆挺得都硬朗呢。
饭碗不能砸?但怎么才能躲掉“黄泉路上水鬼抓脚”的下场呢?
村长到处求问高人,最后真问道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有点歹毒,叫“老人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