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使花容失色道:“是。”
应龙城问:“雨师妾临死前,会下一种毒?”
艳使道:“是,是君上的‘七殇之毒’,只有在死后才会爆发出来,在场之人都会中……”
应龙城:“你也在场,为何没事?”
艳使忙道:“其他几个都在场,她们都死了,可我不在,我武功低微,只是负责采集血药的……”
应龙城眉头更紧,道:“七殇之毒,如何解?”
艳使脸色惨白,蠕动嘴唇片刻,方才胆战心惊地回道:“没有解法。内力深厚,或者用药吊着命,慢慢就养回来了……毒和蛊不一样,蛊是活的,可以养得更厉害;毒是死的,只会慢慢排空。”
风里鹰听了,大急道:“那洲洲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突然毒发?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胆小的艳使抬头看了一眼榻上,立刻又害怕地低下头,说:“不会的,七殇毒不会导致昏迷不醒,中的人一般当场……当场就毙命了。”
风里鹰绞尽脑汁,又说:“那是不是那个白毛,他用血救了洲洲,他的血也带毒?还是别的什么?”
应龙城沉吟片刻,却也没法得出结论。
局面正在僵持中时,他们忽而听到宫外传来几声细长的通报:
“王太后驾到——”
大月氏的王太后姬氏到了。
还在王宫之中,她已经算是轻车简行,但仍前后有数十人开道、打扇。
她身着的是外见命妇的便服,华丽裙摆仍需两名大宫女手捧着,跨过宫室门槛,头上点翠珠玉照得室内熠然生辉。
但这都不算什么,王太后抬头露出真容的那一刻,才叫做是绝代风华。
华服、珠玉,立时黯然失色,成为了画面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王太后进门后,先是看向应龙城,点头道:“大宗师驾临我宫中,看来是有要事。”
应龙城点头,算是见礼,道:“夙夜拜访,失礼了。事急从权,还望借御医一用。”
“人命关天,区区礼节就不必拘泥了。”王太后轻轻一笑,又看向风里鹰道,“风小友也在。”
风里鹰屏住呼吸,竟在美色面前感到一种慑人的压迫感,小声道:“王太后认得我?”
“令慈时常在宫中走动,我们也算是普通朋友。”王太后道,“既然是二位都在,那么榻上的想必就是中原的剑仙?”
应龙城道:“不错。”
王太后道:“如此人杰,即便素不相识,哀家听说了,也会忍不住要倾力来救的。”
这时王太后轻移莲步,见到旁边跪着的艳使,就淡淡道:“起身吧。”
艳使虽仍惊惧不已,但仿佛被她的命令强行支撑,又站了起来,垂头等在一旁接受审判。
王太后道:“我既然敢用人,自然不会在乎过去之事。你医术好,只管以医术事我,只要不触发律法,就始终是我大月氏的御医之一,明白么?”
“是。”艳使低头行礼,渐渐止住了颤抖。
一会儿,王太后抬起头,看到了榻上躺着的傅寒洲。
奇妙的是,这一刻,所有人同时见到这两张脸,都产生了一种他们有两三分想象的感觉。
其实仔细看来,傅寒洲是典型的中原男子,王太后却出身西夏,五官上有着极大差别。
而且傅寒洲这时昏迷不醒,那种相似感又因此很快褪去了。
但这时,王太后忽而微微色变,回过头道:“我曾经见过此人吗?”
身后女官上前,低声提醒道:“回禀陛下,影中剑只在中原湘州活动,不曾来过西域,应当是没有见过的。”
“不,不对……”王太后惶惑地摇了摇头,“我见过他,而且相当重要……”
一双明眸中,竟不自觉带了泪水,被她匆忙地低头拭去。
王太后身后随从都是变了脸色,忍不住上前。
应龙城也是上前一步,隐隐护在傅寒洲身前,道:“救人要紧。”
隐含内力的话,犹如春雷在王太后耳边炸响,将她惊醒了。
她定了定神,说道:“不错,先救人吧。我听说他是中了毒?”
这个时候,她说话已经不是最早的从容不迫,反而暗含急切和焦虑之情。
随行来的女将军上前回道:“是,陛下,据说是苗疆的蛊毒。”
王太后点了点头,吩咐道:“是毒,那也不必麻烦了。内库中还余一枚天山雪莲心,你去取来。”
女官听闻后脸色剧变,说:“陛下,三思啊!那是最后的手段,万一您以后——”
“不必说了。”王太后道,“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要救醒他。”
几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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