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有的规矩,去未知的危险地,应该让仿生人走前面。
而现在,陆文在外面,魏伯安已经进了这栋楼房。
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魏长官……他就是那个凶手?”
“嗯。”
诧异,不解,不可思议。
很多词汇可以用来形容冯富贵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眼前这栋楼,里面舒缓的钢琴声依旧在演奏着,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执行官,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怪不得凶手总是能比我们先一步,原来……”
凶手一直在他们身边。
“冯长官,你先在外边等一会吧,我进去看看,没有危险再叫你。”陆文说道。
“我跟你一块进去。”冯富贵摇了摇头。
到了他这个年纪,生死也算是看得比较淡了。
“那行,我走前面。”
根据系统的判断,钢琴声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这栋楼房一二楼都漆黑一片,唯有三楼有微弱的灯光。
“对了,魏伯安已经通过那个账号承认是他自己放的火了,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偏向执行局,这是个不错的现象。”
人们开始声讨那个流浪诗人,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带着怎样的目的。
很多人都请求执行局尽早将凶手捉拿归案,并将其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有汽油的味道。”冯富贵突然拉住陆文。
两人刚走进一楼。
陆文伸出左手,一束强光从手心射出。
大楼内部的装饰很不错,与外表的老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里面是售票的地方。
左右的墙壁上挂着不少海报,都是与船只租赁以及优惠活动相关的。
最左侧则是往上的楼梯。
“墙壁上被泼了不少的汽油,地面两侧也有,唯有楼梯很干净。”陆文判断道:“魏伯安知道我们会来,但他并不想杀了我们……或者说,他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逃生的路?”
陆文再次劝说冯富贵先在外面等候。
一旦起火,这位老执行官的身体很难扛得住。
“没事,活了这么多年,该经历过的也都经历了,没什么遗憾,至于遗嘱……在我入行的那一天,就已经写好了。”
冯富贵很洒脱。
陆文本想将他打晕。
但又想了想,这个老人一辈子都在执行局,或许这是他退休前,破获的最后一个大案了,如果现在将他打晕抗住去,他心里肯定会留下不小的遗憾,这个遗憾会伴随他一辈子,直到离世那天。
两人小心翼翼在昏暗的楼道间向上行进。
陆文手心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
他们尽量不沾染上四周的汽油。
耳畔的钢琴声越来越近。
三楼。
这里是一个仓库。
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废弃的小木船,满是灰尘的家具,生锈的脚手架,一卷卷散落一地的海报以及……一辆老旧的钢琴。
昏黄的灯光在楼顶轻轻摇晃。
魏伯安坐在钢琴前,十指连动,熟练地按下每一个黑白琴键。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只是专心演奏着。
“魏长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冯富贵的心中依旧有很多疑惑。
以魏伯安的身份地位,如果他想要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披露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去做。
为什么要化身那个流浪诗人?
“想要打败黑暗,唯有融入黑暗。”魏伯安面色平静,回答了一句。
“但如果光明足够强盛,一切黑暗都无所遁形。”陆文反驳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口中的那个光明……不够强大。”
“没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强大的。”
如果要辩论,陆文可以辩上一整天。
“我发现,夏初洛身上的优点你一个没学到,缺点反而全都继承了,那个小姑娘也很能说,一般人说不过他。”魏伯安说道。
“或许缺点更具有感染力。”陆文答道。
“对,所以黑暗其实更容易蔓延。”魏伯安淡笑道。
陆文一怔。
不过两三句话,魏伯安就在辩驳中占据了上风。
这个中年人,远比他外表看上去更聪明。
“我刚成为执行局总长的时候,野心勃勃,想要进行改革,将曾经的冤假错案一一翻案,于是我找出了很多当年具有争议的案子,最后发现……当时我还是太天真了。”
要把那些陈年往事一一掀开,整个莫乌市都会变得混乱。
商人、政客、经济学家、教育家……
无数名人被牵扯进那些往事之中。
那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在城市的黑暗上空,将所有人牢牢绑在一起。
“牵一发而动全身?”冯富贵想通了事情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