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子(1 / 2)

燃血的痛苦中小桃花妖紧紧抱着怀中花妖:“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

裴焱看着她, 不觉便握紧了双手, 不多时便不忍心再看,只频频看向妖谷深处, 心神不宁。

凤九鸣在桃妖四周为其掠了阵,炙热的凤火围绕着阵中花妖二人。

他亦不忍再看, 移开视线走到了裴焱身旁。“她若不能将妖魂及时送回, 此花妖二人便危险了……”言罢看了满脸焦躁的蓝衣之妖一眼, 凤九鸣又道:“你可是在担心她?”

“废话。”裴焱烦躁地来回踱步:“不行, 我心悸得厉害, 我不放心,我得进去找她!”

“你一进欲藤花谷所有欲藤花都会闭花而蜷,缩入地下,对方势必会察觉, 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凤九鸣道。

裴焱已经跨到谷前的脚硬生生又缩回。“那我再等六十个数,六十个数她不回来我就进去……1、2……”

“这是梦女缠身纱衣。”凤九鸣突然拿出一件水蓝色的轻薄纱衣递到了裴焱面前:“此衣许能让欲藤花误以为你是女子之身, 不会抵触。”

裴焱愣了一下:“有这衣服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凤九鸣踌躇道:“只因此衣是由女香炼成,一旦被穿上只能维持一刻,如此之短的时间我等妖市之妖恐怕连妖瘴都无法破除。除此之外……”

言之未尽,一股冰寒彻冽的仙力灵息突然从妖谷内涌荡出来。

这是?!

凤九鸣脸色骤变。“仙力……?”

“拿来!”裴焱猛然一把伸手将凤九鸣手中纱衣夺来,毫不犹豫地穿上, 然后抓起妖刀万劫便向欲藤花谷中冲去。

满地欲藤花果然都没反应,有几株甚至在他掠过时想缠上他。

凤九鸣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妖谷深处才回神来, 脸上有些惊愣:“除此之外此衣还有个十分要紧的副作用, 短期内都无法消除……”

算了, 是他没听完,不是在下未诉与他。

.

一入内,便见冰冷寒彻的仙力灵息挟无尽尘沙肆虐涌荡,所到之处冰霜覆尘,尘掀如浪,将满地欲藤妖花皆埋葬,便如失控了一样。

这无疑是自己极为熟悉的仙力。“洛寒州!!!”

沁骨的寒意让裴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时肆虐的沙尘越来越广,大有形成沙尘暴将整个妖谷都埋了的架势,且未有就此停止之意。

裴焱再度想起神侍之言:“入内之后绝不可使用仙力,否则必会引起妖市内群妖恐慌、秩序紊乱。如此上神便要重罚。”

看着肆涌铺呈的沙尘暴和瞬息间覆来的寒霜,裴焱觉得这样下去妖市恐怕不是失序,是会被沙尘埋葬。

目中越来越凛,裴焱忽然想到了自己来此之前特意研究出来想着配合洛寒州的那个妖力结界。

要输尽所有妖力,但结界强大无比。

眼看沁寒仙力裹挟着大量尘沙就要冲出此方妖谷,首当其冲的便是谷外相候的小桃花妖几人,裴焱不再犹豫,手执妖刀倾一身妖力注入其中……

“若真毁了一个妖市,上神恐怕真的会重罚……妖极阵!”

冰蓝色的微光自妖刀中瀑溢而出,瞬息间将整个欲藤花谷罩在其中,结界方成,裴焱眼前便一黑,“噗——”的向前吐出一口血来。

卧槽,太耗妖力了,我他妈最多支撑十分钟!

沙尘席卷至结界边缘终于停下,犹如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透明水墙,整个欲藤花谷刹时成了铜墙铁壁,外面的攻击进不到里面,里面的攻击也冲不出结界。

裴焱擦了一把嘴边的血,提着妖刀迅速向仙力之源所在的位置掠去。

……

白衣之人面前,紫衣男妖已然满身是伤,在藤影和剑影中且战且退。又一剑险险躲过,紫衣男妖看着面前一身仙力威压冰寒彻冽、冷得不能再冷的白衣女子,强忍喉中血涌:“霜儿……是你吗?”

“住口!”白衣仙人语寒如沁,憎恨怒狂,厉喝的同时孤尘剑挟无数尘锥、不尽杀意笔直飞向紫衣男妖。毁天灭地之势。

但完全不防身后。

紫衣男妖被迎面冲来的强大剑意摄住,惊震,凛惧,只觉必死。

然下一瞬一道黑影一闪,提剑便向白衣人后背刺去。

“洛寒州!!!”赶来的裴焱惊见,急掠如风,瞬息之间闪来,魔剑还未入体先自己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只一瞬间便出现在白衣仙人背后,因妖力耗尽下强行瞬移而自损,丹田灼痛如烧。

下一秒黑影提来刺向白衣人的剑便到裴焱面前。

迎面破来的剑势陡散,紫衣男妖震怔地看见白衣之人猛地收剑转身。一把抱住来人瞬间纵远。

“好险!”裴焱被白衣人抱着毫厘之距避开了魔剑,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

周身仙息仍旧寒彻,白衣仙人一把将裴焱护到身后,冰冷煞极的双目死死看着手中提有魔剑的女妖。

“多亏这绝美的蓝衣之妖撑开了此方结界,否则我一个魔还真不敢在此上神拂照的妖市里与人动手。”等到看清白衣仙人的样貌,一身魔息被妖气所掩盖的女魔也是一震,表情瞬间变得狰狞:“青霜子……你没死?!”

裴焱陡然睁目,便看见白衣仙人的手抖了起来。

女魔凛色:“不对……不可能……我亲手废了她丹田,毁了她元神,还剖了她的心,将她四肢头颅皆砍下,这样她怎么可能还不死?”就算是仙,毁了肉身,灭了元神也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女魔眸中厉色积聚,沉沉地打量起白衣人:“你不是青霜子……你是谁?”细看面前女仙一眼,眉眼虽然长得像青霜子,像举手投足间却更有那个人界男子的气质,清寒又冷漠。

霍然间那个雨夜里抱着母亲的头颅跪在血泊中的小男孩身影,从女魔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你是……!”也不对,那明明是个男孩。

虽然说好不杀他,但为防后患自己已将他全身筋脉一寸寸震断,还抠出了他的双目,所以无论如何那一子也只能是个废人,一辈子匍匐在别人脚下,人界百余年此刻恐怕尸体都不知道烂在哪个腌脏旮旯里化成白骨了……

裴焱转目,便见白衣仙人黑墨一样的眼睛里缓缓流下了一道血痕,在白得仿佛是冷玉的脸上显得突兀而凄艳。眸点微光,其内痛彻、憎恶、恨极,像深不及底的蚀骨寒潭。

紧紧抿成一条线的淡色双唇微微在抖,执剑的手也在抖,裴焱莫明觉得他疼,他很疼,眼睛疼,全身疼,无一处不疼。像错觉,更像刻入骨中的滋味。

锦屏灵藤“咻”然飞驰而出,像有了自主意识,一叶化千藤,千藤挟刀刃,分别向一男一女妖魔挥去,藤影如电,破风如刀。

裴焱也想冲上去砍人,但妖力已空,为免自己上前反成负累,强忍住了。

孤尘剑像一道黑芒一样破空而出,杀意毫不掩饰,一直逼到女魔心门前被她手中魔剑险险挡了下来。剑意逼得她步步后退,冷厉的脸上浮现惊震异色,然目中狠厉之意丝毫未变:“你到底是谁?!和青霜子、洛霁雨有何干系?!”瞬息间脑中闪过一念:难道他二人还有一个女儿?!

白衣女仙没有回答她,招招取命。

剑意凌寒如冰,藤影挥驰如鞭,毫不留情,式式杀招。

紫衣男妖被仙剑从腹下穿出,身上鞭伤无数,呕血数次,已然重伤难支。锦屏灵藤千藤汇一狠狠抽在他身上,紫衣男妖咬牙闷哼一声推了体内未炼化的妖魂出来挡这噬妖仙藤。

花妖之魂被锦屏灵藤卷住,扔了出去。

藤影凌厉地一转,又向紫衣男妖迎面挥来,仙力氤氲而杀意如涛。

“霜儿……”紫衣男妖看着女仙伤感地唤了一声。

“滚开!”那一身黑衣的红发女魔一把推开紫衣男妖替他受了这一藤鞭,身上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