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太行道 不若的马甲 2737 字 5天前

没勾几笔,他心不宁,时而抬眼,望书案前的人,有些冷厉的侧脸,越看越符合自己的口味。他喜欢贞白这副略带禁欲的模样,李怀信咬住唇,毛笔尖蘸上朱砂,往宣纸上点。

他画得三心二意,动来动去,实在坐不住了,又站起身,去隔间里翻箱倒柜,打开存香的楠木盒子,取了几根线香,点燃,插进香炉中焚。李怀信重新坐回窗边,捡起笔杆,继续勾画。这次他沉淀下来,中途盯着窗外的枝头发了阵呆,然后刮掉笔尖多余的朱砂,晕染成水粉色,涂到纸上,李怀信闻见一股墨香,转头问贞白:“抄完了么?”

“还不到一半。”

李怀信起身,去倒茶,给贞白一杯,垂眸去看桌上的字,颜筋柳骨,挺劲有力。

他啜一口茶,出于真心的夸:“字不错,笔力遒劲。”不似小家碧玉般的娟秀柔美,她下笔刚劲大气,笔力千钧,铁画银钩般重重书写到心上。

这手好字,李怀信打心眼儿喜欢,俯下身,想凑近了看,杯里的茶水倾斜出来,倒在纸上,溅湿衣裳。

贞白腾地起身,把椅子带开。

“啧。”李怀信心疼那一手好字,着急去救,结果衣袖带翻笔架,又打倒另一杯茶,案上的书册画轴齐齐遭殃,他顾不上,拎起宣纸的边角,抖掉水,但却来不及,纸张被浸透,晕开一大片墨渍,糊成一片:“毁了。”

“无妨,我从头再抄。”贞白拿来搭在壶柄的锦帕,浸干画轴和书册上的水,挪到一旁,才去擦桌面。

李怀信毛手毛脚的,将抄纸摊到桌角,去捡滚落在地的毛笔。

贞白这趟过来,本身有事要问,却莫名其妙的,被李怀信忽悠着抄起了戒规,此刻一打岔,她又想起来:“你之前说,太行也在查这个隐于幕后的布阵之人,如今可有眉目了?”

李怀信将毛笔一根一根挂上笔架:“还没有。”

“我手里这柄沉木剑,极可能是跟那人密切相关的东西,只要寒山君愿意用它占一卦,兴许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怀信当然明白,今日在紫霄宫,他就跟师父提及,千张机的意思是,让贞白将沉木剑呈上,由他亲自去找寒山君占卜。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贞白却犹豫了:“除此之外,还有位于西方的第四个大阵,太行可有找到具体所在?”

“已经加派了人手,沿着龙脉寻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在这里闲来无事的耗了两三日,李怀信看得出,她坐不住了:“问这个,是想自己去找么?”

贞白态度很明确:“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等。”

“牵涉甚大,也不是你能凭一己之力去解决的。”即便贞白武力值很强,但也是深陷迷局,被镇压在乱葬岗十年的,背后那个人,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危险,她不一定能与其对抗。但在这里,起码还有太行和大端,若她孤身前往,李怀信难以想象,太涉险了。

“一早还在山脚下等我。”

能看出对方的坚持,李怀信挑起眉:“想走了?”推远蓄着墨汁的砚台,他往书桌前一靠,心里其实不愉快:“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愿意再多待几天。”

“我不愿去等……”

这话在李怀信听来,竟有种一语双关的意思,她不愿去等太行查个水落石出,同样也意味着,感情既是,所以决定抽身了?

相识不过月余,某些人真的心急。

“行吧。”李怀信扬起嘴角,才发现白裘沾染了朱砂,应该是刚才勾画的时候不小心:“寒山君虽然心眼儿小,脾气爆,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攸关家国大事,他不敢怠慢,待师父把沉木剑的事情跟他一说,不日就会舔着老脸主动来给你占卦。”

“只是,我要被禁足两日。”李怀信面带遗憾,一直用手去蹭皮裘上的那抹朱砂红:“糟老头子恨着我,绝对不可能踏入这里半步,到时应该会遣人来请你过去。”

蹭不掉,越蹭,晕染的面积就越大,无奈,他慢条斯理的,只好把皮裘解开,随手搭在椅背上。里头是件略显单薄的缎袍,月白色,沐浴之后新换的,用一根玉带束着腰。松不松,紧不紧,刚刚掐住一把恰到好处的褶皱。

李怀信偏头瞅一眼大开的门窗,寒风肆无忌惮灌进来,掀起窗案上的纸张,扛住冷意。

贞白从侧面看过去,盯着他漂亮的下颌骨:“沉木剑不能交出去,占卜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嗯。”掌心也沾上朱砂,李怀信左右逡巡,没找到手帕,又嫌贞白那根擦过桌案,不干净了,遂捻起皮裘的一角来蹭手,反正也已经脏了:“不过寒山君早年,因为泄露天机,才成了现在这副白发苍苍的模样,未老先衰,若这次真占出来什么,我怕他也不一定会跟你说。”

贞白眉头皱起来:“倘若如此,我岂不白来一趟。”

“只是不一定。”擦干净手,李怀信撩起眼皮:“而且,不会让你白来一趟。”

贞白与其对视,有些困惑的,以为他有其他主意。

然而,对方却开始笑,琉璃般的眼珠弯起来,不同与平常一样,他变得生动,明艳,亮得刺眼。贞白闻到一股香,猝不及防钻入鼻孔,是对方倾身过来,贴近了。

笑容近在咫尺,令贞白似曾相识,那抹从脑中一晃而过的撩人情态,她只见过一次。

李怀信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以色侍人。他抬起手,故意又缠绵悱恻的触碰,去捏贞白手里的锦帕,抽出来,弃之一旁:“都脏了。”

这种若即若离的尺度,他掌握得游刃有余。

贞白看他低垂的眼睑,弯出一道精致的弧线:“你刚才说……”

李怀信又笑起来,偏了偏头,等着她。

“你说,”贞白盯着他那笑,已经有些灼眼了,预感这话不该问,像个设下的圈套,但还是问出了口:“不会让我白来一趟?”

万一呢,他鬼主意那么多,总会有其他办法。

“嗯。”她真的不聪明,暗示不行,李怀信决定挑明:“比如我。”

贞白似懂非懂,觉得身体有些僵,因为眼前人,慵懒,性感,音色低磁撩人的问她:“想不想?”

贞白瞬间就懂了,目光投在他的薄唇上,像是刚舔过,湿润着,有股□□的味道。

当初在普同塔里就没抵挡得住,何况再次看见这般撩人的情态,依旧难以自持,贞白好他这口色,以至于前后两次,都被这副模样迷昏了头,然后猛的抓一把李怀信领子,将人扯到近前,噙了唇,美色当前,实在难敌诱惑。

粗鲁是有些粗鲁,李怀信却是得意的,嘴角一弯,诡计得逞般,反口将人叼住了。

他要的人,左右是逃不掉的,无非就是费点儿心思,套她这样一个早有居心的假正经,一套一个准儿。毕竟床上那点儿事,总要你情我愿才身心愉悦。

有过一夜的交情,李怀信便食髓知味,从此惦记上了,决计是要再尝一尝的。这回他做足了功课,断不会像初次那么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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