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笙把哗变善后的事情交代给第七营和第十三营的营长,吩咐了几句。
我只隐约听见他说:在前门架大炮,后山腰子的人调过来,撕个口子。都是本地的,想活的能放就放,让他们自己逃。若是抵抗太过的,一律格杀,毋须再报。
临走他递给我一把军刀,教我去放了沈蔚仁。
我说:你放不行吗?我怕他抢我的刀砍我。
张文笙道:你放他他只会哭一哭,不会抢你的刀。
果然我割了绳子,对沈蔚仁说你走吧,反被他抱住腿一阵猛哭,哭诉自己多年辛苦,无处可去。
我说你是穿越来的,跟你的弟兄一道穿越走就是了。
沈蔚仁哭道:我又不是反穿局的人,拿不到那么多个定位器。像我这样的,只能来这一趟,相当于拿一辈子赌一次大运,回是回不去的。少帅,今后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绝无二心,再不造反了,您不要丢下我!我看见张文笙叫七营长来了,七营长是个当兵出身的麻子,他杀人不眨眼!
樱子和张文笙在帐外催促,我亦不想同他啰啰嗦嗦。我抽了腿出来,悄悄跟他讲:你先跑吧,我听见张副官作保说不杀你的。
他看我一定撒手要走,又道:少帅,今晚的事,大帅问起来怎么办?
我信口答应说:我什么都不说。你看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嘛,你人跑了,变成无头案,就当这事没有了。
说罢我出了营帐,樱子已把我爸的汽车开来门口,接上我,就与张文笙一道开足马力,往佟家大宅去。
到了回城的路上,他俩一人一句,方才与我细说端倪。
原来沈蔚仁参与的哗变事体,做得并不机密,早就被我爸收到风声。从我爸爸盘踞在这徐州城,就刺客不断、阴谋横生,反反复复有乱党起事,来人试法,幕后显然有本地乡贵领头,集众弄权。我爸不愧是我爸,老头子一直不动声色,暗地里磨尖了爪牙,在等他们开个大。
今次带兵出去,假作远征剿匪,实际看准今晚有人起事,他已分兵回城。不从九里山走,也不联络留守的军士,他乃是直入北门,戒备全城,给杀了个回马枪。
好巧不巧,竟然就赶着我出城这两个钟头,他们又回到城里去了。不但把结社哗变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还把佟家围了起来。
我说等等,扑灭军中哗变就行了,围佟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