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天现在很后悔, 打他从娘胎出来,就一直是最魁梧有力,称霸周边的人。而自从跟了远亲周十郎后, 他就更是如鱼得水, 三教九流, 无所不为, 很是洒脱。
他幼时家中贫寒, 受过许多人白眼。如今谁见了不叫他一声郎君, 因此他尤其喜欢欺压那些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人。
周十郎也曾管束过他, 但周小天满不在乎:“阿兄担忧什么, 我们有那位大人相护,谁敢招惹咱们。”
周十郎摇摇头,此后不再将周小天放到更为重要的事务上。左右周小天只是收一收罩门费, 西市达官贵人们也鲜少过来, 不至于惹出什么事务。
虽然就此不得重用,周小天也不在乎,他要的就是一个自由爽快, 当个混混无赖子岂非更是潇洒?
只是没想到, 周小天到底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而这铁板太重太厚, 压断了他的腿。
“两位娘子, 我真的不是跟他一伙的啊!”周小天涕泪横流,头一个劲的朝地面撞,他的双手反捆,叩头的姿势十分别扭,但他不管不顾, 依旧一个劲的往下, 额头上鲜血流淌也不管不顾。
管彤有些不适的拧眉, 随即她便被卫南风扭过来,压在怀中:“这副模样太难看了,莫要脏了你的眼。”
管彤在卫南风怀中眨了下眼睛,她觉得卫南风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有了某种变化,只是她还不太清楚。她的心情有些乱,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回忆之前种种事,终于从中感觉到了刻意。
这其中有多少是卫南风的刻意?
思及此,她立即抬头,正好对上了卫南风那双柔和的眼睛里。
“乖,我们回去再说。”
管彤张了张口,又扭头去看了眼门口站立着面无表情的暗卫们。他们的表情管彤是看不清,只是她心中着实有些别扭,被这么多人堂而皇之的看着,简直是社会性死亡。
管彤……管彤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尴尬的要抓出一个大别墅了。她只好把头埋进了卫南风的怀中,她拒绝看其他人了。
卫南风看着管彤的模样,她的眼中涌上一抹满足,手又无声的紧了紧。
卫南风抬头,目光定在那个背弓的汉子身上。比起其他人的哭天叫地,他沉默无声,只是看着卫南风,眼中浮现出愤恨的表情。
“可算是抓住你了,带下去。”
“某什么都不会说的!”大汉呸了一声。
卫南风垂眸笑了一声:“你不会说,你的妻子呢,儿子呢,爷娘呢?总会有人说的。”
“狗皇帝!你……啊!!!!”
管彤听到一声惨叫,她下意识的想回头,但卫南风的手却牢牢的把住管彤,不叫她回头:“不好看,莫要回头。”
管彤紧紧抿唇,没有动了。
卫南风看着暗卫将打断腿的刺客拖走。另外几个暗卫这才走过来,为首者跪倒道:“陛下,我等来晚了。”
“无妨。”
“还请陛下跟属下等回宫。”
卫南风沉默片刻,又低头看着管彤:“你还想继续逛么?”
“还,还逛什么呀!你的手受伤了!”管彤立即道。
卫南风想了想:“难得出来一次,不继续也有些可惜。”
“这是可惜的问题吗?”管彤抿唇,她盯着卫南风。
卫南风却眼神暗沉的舔了舔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慢慢的浮起了红晕。
管彤见状,生怕卫南风发烧,急忙将手贴在卫南风的额头上:“没事吧?觉得冷吗?”
“没有的事,我很好。”说着卫南风抓住了管彤的手,管彤却在一瞬间就想起来刚才手掌亲吻的触觉,急急忙忙的甩开了卫南风的手。
卫南风盯着管彤看了一会儿。管彤有些担忧卫南风会生气,她还记得卫南风此前的霸总行为,因为管彤心虚的别开了眼。
但出乎意料的,卫南风一点也没有反应,她只是摸了摸下巴:“去外坊吧。”说道此处,她看了眼暗卫,“也把那位周十郎请来。”
暗卫喏了一声。
地上的周小天听闻,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皇帝。
暗卫牵来了一辆马车,恭请着两人上车。车上一应设施齐全,还有一位老医师。
“陛下,臣请陛下安。”
老医师朝着卫南风一叩首后,又道:“恕臣无礼。”说着他就摸出一堆的瓶瓶罐罐,要给卫南风解开手上的布。
卫南风摸了摸手上的布条,一脸温柔的说道:“不必了,朕想留着。”
医师一脸雾水,最后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对向了管彤。而卫南风则轻声道:“男女授受不亲,爱卿慎重。”
医师立刻马上,快若光速的低下头,从头到尾再也不敢抬头。
倒是管彤有些无奈的劝道:“圣人,你的伤还是让医师看一看为好。铁器造成的伤口,不干净,还是要好生处理。”
卫南风托着下巴,笑盈盈的应道:“好,都听你的。”
这声音柔和到管彤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而医师更是战战兢兢,一声都不敢说。
他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才对!
管彤守着医师处理伤口,又询问了各种忌讳。医师也发现了管彤在圣人面前的地位不同,回答十分恭敬详细。
管彤到底也不放心,将来的目的都忘了个干净,只一心围着卫南风转了。
直到暗卫的声音传来:“陛下,到了。”
管彤这才回过神来,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摸清其中的关联,转头看向卫南风:“林国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