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脸色一沉,心道阿苗这是不不打算说实话了。
倒是阿苗叹气:“阿绛姐姐,你一人待在宫中,做的虽是最低级的工作,但却无人欺你……”
说话间,她扭头过去,目光盯着地面。就算是皇宫之中,其实匠人们的重心也是更多的放在圣人和后妃们的居住地的,这掖庭里很多地方并不那么精心。就像是这地面,也充满裂痕,青苔爬满,如果走近,还会闻到一股难闻的怪味。
“新人入宫,上官就会以各种理由磋磨一遍,克扣你的银钱,磨去你的血性和脾气。老人们会仗着资历,给你最脏最苦最累的活。你只能选择抱紧一个大腿。有的人依附上官或是前辈,有的人则会与阉人对食,做那些腌臜事。”阿苗低声说着,“夏日里阳光照的人晕厥,冬日里火炭和棉被都被克扣,难以忍耐……”
管彤沉默。
阿苗抿住唇:“阿绛姐姐,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过吧?”
管彤回想原身,一时没有说话。
倒是阿苗似乎终于有了发泄的通道那般:“你一直远离众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出宫,看似低调,却不知有多少人在私下里羡慕着你。那些最累最脏的活,总是轮不到你身上。那些腌臜事,也总是不会靠近你的身前。我一直一直很羡慕你,阿绛姐姐。”
“所以呢……?所以你接近我……利用我?”
说到利用两字的时候,管彤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些痛,这个词仿佛自带了刀刃似的,割破她的喉咙,带来尖锐的疼痛。她想起曾经阿苗对她的叮嘱,想起阿苗将自己不多的钱财为她请来医女……
“这又有什么不对呢?阿绛姐姐。你需要友人,我需要庇护。”阿苗说道,“你多么幸运啊。在掖庭时,你有人护着,而去了春日宴,你又遇到了圣人。”
“够了!”管彤说道,她打断了阿苗。她的声音有些大,连带着气息都有些不稳。
阿苗也跟着沉默下来,她注视着管彤,过了一会儿,才道:“阿绛姐姐是不打算跟我交好了是么?”
管彤僵着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张纸条……是谁给你的。”
“只是一个小黄门,领我去的。”阿苗低头说道,她又微微抬头,看着管彤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点祈求,“阿绛姐姐,你有贵人庇护的。陈学士护着你,圣人护着你,还有其他人……你便真的不能伸手帮一把我么?我在这掖庭之中待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除了春日宴,再未去过其他地方。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在这宫中一直做这些事直到我出宫。我什么都可以干,真的。你看,我此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阿绛姐姐,你有秘密,我知道。”
阿苗上前,但管彤却退开一步。
阿苗僵住身体,管彤抿住唇:“我要好好想一想……”她说着话,但她的胃部却慢慢的泛上一点恶心。她不想这么对阿苗说话,道不同,就不相为谋。
可是管彤在听到阿苗的话以后,又意识到自己不能那么肆意妄为。
原身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消极的抵抗着,但背后的那人分明没有放弃过原身。管彤一想到这点就坐立不安,阿苗对她说的这些话,也让管彤在思考。
世间多少事是败于小人。
管彤不敢赌阿苗是不是这么一个小人。她迫切的需要冷静一下,去思考目前的种种,她只能选择这么一个方式。
但她的话就仿佛给了阿苗一个讯号。阿苗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就仿佛是绝望之人得了希望,她看着管彤,着急的说道:“好的,阿绛姐姐我等你。”说完,她仿佛又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那样,说道,“那小黄门长相普通,又未道明自己的来历,除了我,没人可认出来。”
管彤点点头,她绷着脸色跟阿苗道别,只觉得自己像极了自己曾最讨厌的那种人。
但阿苗浑然不觉。
管彤离开的时候都觉得头痛,大量的信息塞满了她的脑中。
如今的管彤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对这个宫廷一无所知了。宫内分有内侍和宫官,男女分开的。若是小黄门,按理说不应由宫正管理。
那宫正呢?她总觉得原身见到宫正时的情绪一定有些理由。
管彤头痛欲裂,她皱着眉。这时远远的有侍卫赶来,见到管彤后,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管娘子,圣人召见。”
管彤闻言,又想起了卫南风黏黏糊糊的眼神,她的头更加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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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去故宫发现大殿的小细节明显精致很多哦,当时还感慨,原来古代工匠还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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