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和你舅舅的礼物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是什么了,倒是你舅母的……让为娘很有几分期待。”安灵韵笑着说。
赵廷凯见自己这一招成功,连忙趁热打铁,“就算你猜出了外公和舅舅的,表弟和表妹的,阿娘你总猜不出来了吧。”
安灵韵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表弟表妹怎么也想着要给我送礼物了?以前他们可都总是在你舅母的安排下回礼啊。”
赵廷凯微微一笑,“以前舅母觉得圼翧和圼翎还小,他们的人情往来都是靠她一把抓的,不过今年在外公的提议下,那些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了,所以我才说您肯定猜不出他们送了你什么。”
“听你这样一说我反倒有些好奇,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已经察觉到儿子在转移他注意力的定北侯夫人嗔怪的瞪了对方一眼,不过也没有扫他的兴,看着儿子命两个护卫将四个巨大的红木箱子抬过来。
老安王和安王的礼物没有任何意外的又是一件只有郡主才能穿的漂亮华服和象征着她身份的金钗。而安王妃的则要贴心的多,绝大多数都是平时姑嫂两个谈及的有趣物事和绣样(光安王妃送来的礼物就足足有两大箱子!)。安灵韵自幼就对女红有着异常狂热的迷恋,只可惜她实在没有这个天赋,努力折腾这么多年不但成亲的时候绣不出一对鸳鸯就连丈夫的一只袜子都做不出来。
——安灵韵对此十分沮丧。
所幸,赵绩显不是个看重这些俗物的,比起安灵韵的女红他更在乎妻子别的优点,也乐得以一个男人最宽阔的胸怀去宽宥宠溺她。
骄傲如安灵韵也不得不承认太后给她挑了个好郡马。
“还是悦娘嫂子深得我心,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安灵韵爱不释手的一张张翻看嫂子给她准备的京城最时新花样,“瞧瞧,这鹤纹多飘逸呀,我可一定要自己绣绣看!”
安灵韵的语气里充满的迫不及待,她身后的黄蕊等人则一脸的惨不忍睹——没有人比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更清楚自家女主子在女红上有多没天赋。
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打击她的积极性,对安灵韵而言这女红和她的逆鳞也啥法两样。
安灵韵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她的女红。
赵廷凯作为安灵韵的儿子,自然也很清楚自己母亲的底细,他攥拳轻咳一声,“阿娘,你还没有看圼翧和圼翎给你准备的礼物呢!”
安灵韵闻言失笑,“差点就把他们的给忘记了,你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赵廷凯亲自打开了最后的那个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让安灵韵脸上露出一个异常惊讶的笑容,“天啊,他们到底是请谁帮雕的人像!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啊!”
只见箱子里面摆放的居然是安灵韵年轻时候在花中扑蝶的模样——就连雕像所穿的那条月华裙也是安灵韵做姑娘时最喜欢的。
“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赵廷凯看着母亲充满惊喜的模样笑道:“说来也是有趣,在京城的时候,我带着圼翎两兄妹去铺子里到处选礼物结果意外发现了这座雕像——本来我想自己买下送给您的(因为它和您实在太相像了),不过圼翧两兄妹坚持要以此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你,还把自己积攒好几年的月例都拿了出来,我真不忍心再与他们抢夺,只能将这样好的一份礼物让给他们来给您献殷勤。”
安灵韵伸手摸了摸这仿佛与真人没什么区别的雕像,“也不知道这是谁雕出来的,实在是太像我了……你们有没有查一查那个雕刻师。”在她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出现这样一座酷似她的雕像,这实在是有些让她没法不多想。
赵廷凯脸上的表情一肃,“我们自然不会忘记这个,雕像买下后我们就问了那家珍宝阁的掌柜,不过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说是一个戴着兜帽的人送过来自己寄卖的。”
“继续查下去,直到查到那个雕刻师为止。”安灵韵皱着眉头对儿子下令道。
赵廷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加认真,“放心吧阿娘,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说完话后,他们去房间里用了迟来的团年饭,安灵韵看着只差没饿得狼吞虎咽的儿子,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温暖。
“刚才你说起圼翧和圼翎两兄妹,我就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安灵韵把她与齐修远结识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真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我和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见如故呢——更有趣的是他还是圼翧和圼翎的朋友呢。”
从母亲提到百川府齐修远的赵廷凯就变的食难下咽起来,不过看着母亲坦坦荡荡的模样,他又觉得那些不该有的猜测在母亲面前真的就如舅舅所说的那样和亵渎没有区别!
“这些天我已经说不出多少回听到他的名字了,看样子我还真应该见他一件,指不定他真的就像圼翧兄妹说得那样和我们有什么亲缘关系呢。”赵廷凯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把手伸进女婢捧来的铜盆里净了净手又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干。
“和我们有亲缘关系?!”安灵韵满眼惊讶的重复。
赵廷凯不动声色地笑道:“难道阿娘你就从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让你一见如故吗?”
“那你倒是说说,他会是谁家的孩子?”安灵韵被彻底勾起了兴趣,同时心中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和我道别的时候我更是难过的厉害,只差没就这样跟着他去呢。”
赵廷凯看着自家母亲这充满感慨的话和满是动容的神情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结实在是异常的愚蠢和可笑……在自己母亲的眼中,他可没有看出半点的心虚和闪烁,她的表现就和圼翧圼翎的没有任何区别。
心中情绪很是激荡的赵廷凯问母亲,“那个齐修远既然是百川府人,怎么会跑到有容府来呢?还那么碰巧的遇上您?”
安灵韵很满意自己儿子看事情的敏感度和警惕心,她对儿子解释道:“哪里是什么碰巧,说来你听了恐怕也会唏嘘,他根本就是被人追杀到有容府来的……”安灵韵把事情的经过讲述给儿子听,“要不是我刚好拉了他一把,这世上未必还会有齐修远这个人呢。”想到当时的凶险场景,就是安灵韵也忍不住一阵后怕。
“追杀……阿娘,您觉得是谁要和他过不去的对他下此狠手呢?”赵廷凯不知道自己是该为齐修远逃出一劫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母亲的多管闲事而感到愤怒。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要他的命,不过我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心里应该是有怀疑对象的,只是……不怎么好说。”安灵韵若有所思的对儿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