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纪山荷来说,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三喜从天而降。
第一喜是喜提副总裁之位;第二喜是“文科”项目结束后可以升职回南方;第三喜是,本以为如紧箍咒一样的六月,哪想到第一天就能离开烟海市,在S市度过大半月后就直接去海岛度假,整整一个月都不在他举行婚礼的城市。
她得意洋洋,兴高采烈,无法逃脱的情感黑洞瞬间被工作上的利益填补大半,顿时觉得前几日自己在深夜里的哀叹哭泣十分矫情。
可惜好心情没有维持一整天,临近下班时分,手机闪现一则消息,她盯着介面呆滞了几秒,去?还是不去?
纪山荷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款式简约,胜在质地和剪裁,西装里面一件灰色波光的中长伞裙,黑色细高跟,提了一个灰色的公事包,典型的精英通勤装扮。
她走到咖啡店的橱窗边就看到了卢雅言,她身着海军风格的白衬衫,藏蓝色的百褶超短裙,同色小西装,长发及腰,鬓边夹了一个小发夹。她才十八岁,学院风在她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纪山荷登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她奔三的年纪,和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聊的?
她转身就走,才刚刚走了三五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娇呼:“小荷姐!”
她一怔,犹豫间,卢雅言已跑到了跟前,一双清纯可人的小鹿眼,此时露出怯懦动人的神态,闪闪盈盈向她看来,真是我见犹怜!
她沉下脸:“有事?”
“我早就知道你,我看过你的照片,也听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我······”卢雅言急急的解释。
烦闷顿时涌上心间,她不耐烦的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别的事吗?”
卢雅言被她的态度立时吓住,过了几秒,见她没有继续发火的迹象,方伸出两只如青葱般的手指,怕颤颤地抓住她外套,轻声道:“小荷姐,我们去咖啡厅坐坐,我告诉你一些他的事。”
“我没兴趣。”
她一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见纪山荷正欲转身离开,忙说道:“他喜欢你,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北方的天气太过无常,明明已经到了深春,可在太阳隐去的傍晚,阴霾天空下,不太温柔的晚风扑面而来,猛将她长发托起,飘散在半空,衣裙摆动,“哗啦哗啦”做响。
高耸入云的堤坝无端端生出一道裂纹,在地基时,它还很短很浅,霎时,它犹如初生的枝叶般被灌入世间最美最肥的饲料,蓬勃地、迅速地向上繁衍,顷刻间,裂痕交织生长,布满了整座堤坝,摇摇欲坠 。
终究······还是想知道啊······
坐在了温暖舒适的咖啡馆,她靠在沙发上,淡淡扫了几眼对面软玉温香的美人,目光最终落在咖啡杯里,微微低头:“······为什么这么说?”
她轻轻开口:“我和他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我是烟大的学生,因为外在条件还不错,一入学就进了学校礼仪队,有一次我们学校举办一个讲座活动,邀请的嘉宾里就有小风,他长得帅穿着又有品位,在那群中年大叔里很不一样,我还以为他是学校的学长,就去问他讲座活动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是演讲嘉宾,我闹了一个大乌龙吓死了,连声对他道歉,就这么和他认识了。”
她不耐听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偶像剧情节:“然后?”
“去年夏末秋初的时候,他就不怎么搭理我了,我找他也不理我,后来有一天来找我了,在我学校门口等我,让我和他去酒店,我很开心,他终於来找我了,可是我看到他后,却觉得他很不开心,他冷着一张脸,我就不敢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当然是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怎么会和他出去?他又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很想看到他,看到他就会很开心。说完后,我又觉得很伤心,他这么问我,难道不喜欢我?可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纪山荷坐在桌子这边静静的看着她哭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止声的意思,催道:“再然后呢?”
卢雅言抆了抆眼泪,抽抽噎噎:“他说,那么她一定不喜欢我。我很吃惊,他在说谁?我又不敢问他,幸好他自己对我说了,他说在工作中认识一个女孩子,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看到他了也很平静很正常,没有显出特别高兴。”
纪山荷一惊,难道简风说的人是我?
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一声巨响,高耸入云的堤坝轰然倒塌,尘土滚滚,遮天蔽日。
自她着手建造这堤坝,水泥钢筋(避而不见)必不可少,为了加强牢固,还特意加了蜂蜜(克制)、米浆(冷漠)混入其中,硬体与软体一应俱全,每天搬砖挑土,挥汗如雨,费尽千辛万苦终於完工,本以为坚不可摧,哪想如此轻易被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