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肩头被拍了一下,“想啥呢,要是没事去我房间坐会。”周天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黄芳子内心的挣扎更是愈演愈烈,奈何还得去找任布行复命,只能忍痛说道,“改日吧。”
……
杭城鸳鸯楼,一个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壶好茶加几份精致茶点,东西摆上桌子,女子却丝毫未动,只是望着窗外静静出神。
这个女子就是掳走周天的黑衣人,钦天监执事堂二司司历胡小仙,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在修仙的宗门间却有着极高的地位。
手握整司人马,最差的也是炼气期,在外执行任务时可直接向监正汇报,更是有着将在外的生杀大权,怎不让人望而生畏。
相较于钦天监的职位,她的背景更是深不可测,胡家嫡传大小姐,又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这身份就算在卧虎藏龙的钦天监,也无人敢惹。
例如执事堂一司司长,同样是一位世家小姐,两人相互看对方不顺应,但连番较量下来,总是胡小仙略胜一筹,不是对方家世不及,而是一个贵族小姐和一个未来家主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八大家族若要排个综合实力,那么胡家肯定可以入前三,多年在沿海一带经营,早已有了土皇帝的美称,多数时候胡家一句话,比圣旨都要管用。
胡小仙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似有春风拂过,吹开桃花映面红,直把远处偷看的小二看到呆住。
一个男子来到胡小仙身旁,虽然桌子空着也不敢落坐,看到胡小仙脸露笑意,知道司长肯定又想起了李公子,顿时犯了难,怕自己汇报的消息会破坏此刻的美好。
胡小仙没有收回目光,却似乎觉察到了手下的为难,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直说,在江南还没什么能难住我。”
这点手下倒是相信,其实他的第一想法是何止江南,仿佛任何事到了胡小仙手中都会变得简单,也许这就是大家族天生的优势吧。
“连续联络张监工三次,都没有收到回复。”男子躬身说道,声音刚好保持在能让胡小仙听到,又不传到别人耳中的大小。
见胡小仙没有说话,男子提议道,“要不要去杭城分院探查。”
胡小仙摇了摇头,“现在让天蓬阁知道钦天监太多人在江南不好,跟着张仕祠的人是谁?”
“刘毕。”
是个谨慎的人,经验也丰富,可是为什么不回应联络呢?胡小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通,谁能想到特使已经惨遭闷棍了呢。
……
医馆内张仕祠缓缓睁开眼睛,脸火辣辣的疼着,后脑勺像枕着一个硬东西,又疼又麻,“这是……什么情况?”张仕祠躺在床上弱弱的问道。
“你醒啦?”黄廉把头从张仕祠的被子里抜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银针,“看来我的神针绝技依然润滑。”
张仕祠眼睛恢复些许神采,终于看清自己身在何处,这是一个四面用白布阻隔的空间,放张床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也难怪黄廉扎个针都把头埋进被子里。
随着脑子越来越清醒,张仕祠露出着急表情,自己一个钦天监特使怎么糊糊涂涂躺在别人床上,刘毕呢?他不是该寸步不离的保护么。
“刘毕——刘毕——”想到这里,张仕祠忍不住大声呼喊,只是每次用力都会让头剧烈疼痛。
“不用喊了,他在这呢。”黄廉说着拉开其中一面布挡,露出另一个隔间,只见刘毕也趴在床上,脑袋后边三个大包赫然鼓起,远远看去又红又紫。
张仕祠忽然记起,自己昏倒前刘毕就是这么趴在路上,可是自己怎么会昏倒呢?
黄廉看出他的疑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想了,看你们的伤势,极有可能是被天降流星所伤。”
天降流星?一降降俩,还正好一人一个,张仕祠就算脑子不灵光也不信有这种事,“你是谁?”
“我乃是天蓬阁福城分院外丹医道的教员,按辈分你也可以喊我师叔。”黄廉微笑解释,透着一股子彬彬有礼的服务态度。
“啊,教医道的啊。”张仕祠自动过滤了后半句,“怎么把我们放你这了,杭城分院没运功疗伤的人么?”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医者多么卑微,众人早就习惯了仙气疗伤,真气逼毒,对跌打损伤熬汤药的医生显然提不起兴趣。
黄廉脸色一黑,老子救救你你还挑肥拣瘦的,连个师叔都不叫,我理你个卵,“哼”的一声,黄廉扬起骄傲的脸庞,不再理他,慢慢悠悠走出房间。
放以前说不定还巴结巴结,但是随着跟周天一番谈话,黄廉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多说两句都是在浪费时间,“看看人家周天那素质,那觉悟,甩你八条街。”黄廉关门时还不屑的瞅了一眼,心中默默做着对比。
张仕祠看着黄廉反常的行为,半天没想通哪惹着他了,“这人自己就病的不轻,还能给我治病?”
又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便大吵大闹要见任布行。
黄廉去而复返,探了个头进来,不耐烦的道,“你喊什么啊。”
身为钦天监的红人,无论到哪都恨不得被供起来,张仕祠哪受过这气,“我要见任布行,我是钦天监特使,你不能把我扔在这。”
黄廉眨巴眨巴眼,等他说完问道,“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
……
夜深人静,周天正在勤奋练功,一阵阵鼾声似如春雷。
周天很享受这种边睡觉边练功的感觉,你说睡着了吧,虚空中可以感受到真气的运行,你说没睡着吧,那呼噜打的跟枕了俩枕头似的。
模糊间,一团人形的淡黄色气体出现在周天意识里,虽然闭着眼,却像看到了一样清晰。
“这是啥玩意?原来没出现过,难道是错觉?可为什么这错觉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好像是在哪看到过。”周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淡黄色的辉光消失,取而代之是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黑色长发,苍白面孔,血红嘴唇,泛白眼眸。
“鬼呀——”周天一骨碌爬起来,拿起枕头挡在身前。
女子淡淡的看着周天,直到他稍微冷静点,才失望的说道,“你没死啊?”
周天这才听出是胡九儿,一枕头砸了过去,“你要吓死老子啊。”
这一枕头正砸在胡九儿头上,把原本整齐的黑发砸的飞了起来,乱哄哄的盖在脸前。
周天见状,发现本就有争议的形象更瘆人了,忙走过去帮她理好发型,“大半夜怎么跑这来了?你怎么进来的,把看门的弟子灭口了么?”
“这里我可是比你熟,再说了想进来也不一定非要走门。”胡九儿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串纸钱,“这不来给你吊丧了么。”
周天真心看不了她这副样子,把纸钱推回她背后重新挡好,“下次要是拿纸钱出门,你好歹换身衣裳。”
胡九儿闻言翻了个白眼,不经意间又惹得周天大喊大叫,
“不准翻白眼!”
胡九儿被喊的郁闷,“好心好意给你来烧纸,怎么还惹着你了。”拎起纸钱就砸向周天。
“我谢谢你哈。”周天接住纸钱,随手扔到桌子上。
胡九儿气的转身就要走,又想起正事还没说,只能转身回来。
周天刚要去拦人,却发现她停住了脚步,忙大马金刀的坐到椅上,像个大爷一样说道,“这就对了嘛,耍什么脾气。”
胡九儿懒得搭理,没好气的说道,“你候王寨的人都快饿死了,你还在这装大爷呢。”
“哎呀。”周天拍了一下脑门,“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胡九儿本想翻个白眼,怕再吓到周天只能忍下冲动,“当时跟着我好歹还好吃好喝不缺钱,你来了倒好,别说发家致富了,人都瘦了几圈。”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候大把候二的衣服吃了,候二把候四候小四的被褥吃了,候四候小四非要把候二吃了,王三见势头不对,老早就躲起来,现在也没找到人。”胡九儿讲述着候王寨的乱像。
想起他们衣服上的污渍,周天确定这是真饿急眼了,不禁发起愁来,倒不是愁他们的饭辙,而是这件事以后多多少少是个污点,一旦传出去,谁还肯跟着自己混。
稳了稳心神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办法我已经想到了,让他们再坚持几天,过段时间吃香的喝辣的,钱多到候王寨都放不下。”
胡九儿听他画着大饼,就差把不信写在脸上,第一次见识到周大师不为人知的一面。
黄廉接到消息后,高兴的就差放鞭炮庆祝一番,本以为这辈子都跟钦天监沾不上边,哪成想忽然就要给他们看病,祖坟保佑祖坟保佑啊。
到现场后,不消片刻黄廉就确定了凶手,实在是太简单了,伤者的伤势与白螃子出奇的相似,都是只伤皮肉不动筋骨,招招避过要害,让人生命无碍的情况下却内心倍受煎熬,皮肉伤痛精神创伤双喜临门,这种侮辱性的打法太有特色,除此一人再无可能。
若是放在昨天,黄廉可能还屁颠屁颠跑去找任布行告状,又或是准备在钦天监人醒后告诉他们谁干的。只是现在黄廉突然开窍了,先是白螃子,后有钦天监,这不都多亏了周天,院长才不得不找自己么,否则这些年谁肯正眼看他。
自己原先竟然还找他麻烦,糊涂啊糊涂,以后不光不能找麻烦,还要找机会修好;不光不去举报,还得设法保护起来。周天就是自己的吉祥物、幸运星,谁再惹周天自己就跟他势不两立!
打定主意后,黄廉眼神都变得坚定,未来终于有了奔头,先把两人裹的结结实实,再将四肢绑在一根长木棍上,指挥弟子站在两头用肩挑起,管他伤势轻重,先扛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再说。
黄芳子看着五花大绑的两人,脑海中浮现猎人扛野猪的画面,暗叹这是造的什么孽,便好心提醒黄廉道,“师叔,这可是钦天监的人,身上不能味太大,您赖好下手轻点。”
黄廉立马不开心了,“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么?药分内用外用,为师施药,外用刻骨三分,内用穿肠烂肚,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准狠,怎么下手轻点,难道让我见死不救不成?”
“说的好!”一直远远观望的周天走了过来,装作路过般说道,“黄师叔果然医术不凡,药力歹毒狠辣,有您照顾他们,我就放心了。”
黄芳子看周天去而复返,顿时心中不安,怕被黄廉看出端倪,赶忙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出事了闲人免进,快回去。”
周天心知黄芳子有意保护他,但是忍不住想多调戏黄廉几句,便使了个放心的眼神,走到黄廉身边,遥望被抬走的两人。
这时的黄廉不光听着周天的话非常顺耳,还生出周天是难得知己的想法,看着他点头说道,“有我在你放心,他们什么时候伤的咱不知道,但是他们想什么时候好,是咱说了算。”说着拍了拍周天肩膀,还意味深长的捏了一下,表示我什么都知道。
周天侧头看着这富含深意的一拍,心想难道这老小子终于开窍,明白我的价值了?
为确保别出误会,便试探性问道,“黄师叔的意思是?”
黄廉抱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真诚说道,“以前是师叔糊涂,现在师叔想通了,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我去~真的开窍了,周天大吃一惊,与黄芳子对望一眼,发现她眼中也尽是不可思议。
黄芳子当然希望黄廉肯站在周天这边,若真如此那他就能在未在的抵赖之路上顺风顺水,可又担心黄廉有诈,也试探道,“师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我第一个发现他们被伤的,跟周师弟没什么关系。”
黄廉摆了摆手,洒然说道,“你们用不着这样,我这人死心眼,当初学习医道便是一意孤行,后来虽然受尽白眼,也从不后悔,今天我说了不找周天麻烦,便不会再找,以后你是周天背后的女人,我便是周天身后的男人,让我们……”
“行了行了行了。”周天忍不住打断黄廉,背后的男人都说出来了,谁知道还能蹦出什么来。
不同于黄芳子的疑惑纵生,周天社会阅历丰富,早就想通了其中玄机,既然人家都表忠心了,自己也得表个态,便随口说道,“放心吧,以后你的医馆不会缺伤员的,这不是预言而是承诺。”说完装逼的背起双手,一副高人姿态。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黄廉感动道,说完潇洒的回身而去,毕竟还有两个伤员等着呢,不能耽搁太久。
黄芳子旁观了两人的修好过程,心中生出一丝寒意,这句承诺太重了,重到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受伤,黄芳子还以为打倒了白螃子,杭城分院要迎来一段时间的长治久安,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周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怎么还有点小欢喜呢,黄芳子内心挣扎并快乐着。
黄廉接到消息后,高兴的就差放鞭炮庆祝一番,本以为这辈子都跟钦天监沾不上边,哪成想忽然就要给他们看病,祖坟保佑祖坟保佑啊。
到现场后,不消片刻黄廉就确定了凶手,实在是太简单了,伤者的伤势与白螃子出奇的相似,都是只伤皮肉不动筋骨,招招避过要害,让人生命无碍的情况下却内心倍受煎熬,皮肉伤痛精神创伤双喜临门,这种侮辱性的打法太有特色,除此一人再无可能。
若是放在昨天,黄廉可能还屁颠屁颠跑去找任布行告状,又或是准备在钦天监人醒后告诉他们谁干的。只是现在黄廉突然开窍了,先是白螃子,后有钦天监,这不都多亏了周天,院长才不得不找自己么,否则这些年谁肯正眼看他。
自己原先竟然还找他麻烦,糊涂啊糊涂,以后不光不能找麻烦,还要找机会修好;不光不去举报,还得设法保护起来。周天就是自己的吉祥物、幸运星,谁再惹周天自己就跟他势不两立!
打定主意后,黄廉眼神都变得坚定,未来终于有了奔头,先把两人裹的结结实实,再将四肢绑在一根长木棍上,指挥弟子站在两头用肩挑起,管他伤势轻重,先扛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再说。
黄芳子看着五花大绑的两人,脑海中浮现猎人扛野猪的画面,暗叹这是造的什么孽,便好心提醒黄廉道,“师叔,这可是钦天监的人,身上不能味太大,您赖好下手轻点。”
黄廉立马不开心了,“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么?药分内用外用,为师施药,外用刻骨三分,内用穿肠烂肚,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准狠,怎么下手轻点,难道让我见死不救不成?”
“说的好!”一直远远观望的周天走了过来,装作路过般说道,“黄师叔果然医术不凡,药力歹毒狠辣,有您照顾他们,我就放心了。”
黄芳子看周天去而复返,顿时心中不安,怕被黄廉看出端倪,赶忙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出事了闲人免进,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