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昕卓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想上车,才发觉自己满脚都是泥,难怪刚才那位都不肯让他上车谈谈。
常图皓勾着身体开了车门,“上来,有事和你说。”
老昕卓蹭了蹭鞋底的泥,钻进车内,还没坐稳,常图皓便叫道:“该死的孙子,你知道他跑哪去了吗?他妈的,他竟然结婚了!”
老昕卓愣了会,“结婚?和谁?”
“还能有谁,孙子他带着谷缜在外面渡蜜月不说,竟然还好意思开口让我给他报销差旅费!这王八玩意的,带着老公风、流快活,还要我报销?”
老昕卓揉揉眉头,“你说慢点,他和谷缜结婚?两男的能结婚?”
常图皓撇嘴说:“怎么不能,他当天就跑荷兰去了,在哪里结了婚,人家认同同性婚姻。”
老昕卓:“那还要报销?报销什么,公证结婚的费用?”
常图皓恨得牙痒痒:“什么结婚费用,那边一个什么公司的老总要修建别墅,他以公司的名义找人商谈,尼玛,八字没有一撇,渡蜜月就成了公派跑业务,就要我给他报销。我还要告他私刻公章呢。”
老昕卓咳嗽了两声,私刻公章这事绝对是谷缜干的,那丫雕萝卜的手艺出了名的好。
常图皓没有发动汽车,修长匀称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那什么……咱们抽个空也去一趟?”
“去哪?”
“结婚啊,扯个证。”
老昕卓望天叹气,“用得着吗?国内又不承认,再说,打了结婚证的还会离呢,你怕我跑了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
常图皓翻着薄眼皮,“我怕你没自信。”
老昕卓伸手揉常图皓的头发,这家伙嘴上就是不服软。不过谷缜既然没事,他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一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旁人无关,作为哥们,他们只要在一边祝福就好。
现在自己不是那个刚出来身无分文的人,若谷缜若有难处,自己还能帮一把。起码钱方面还能帮衬着。
“刚才来的那车是孙家的。”
老昕卓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谁,说让他回家一趟。”
常图皓叹了口气:“有些事不能一走了之。他要真能忽悠老外,咱们把那工程拿下来,公司也好过些,他们家里也没办法掐着他玩,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老昕卓皱了皱眉:“怎么,国内站不稳了?”
常图皓只能说:“也不是站不稳,只是日后没这么方便。孙家要是和孙子断了关系,孙子肯定没一分钱。什么关系,有利益才有关系,没利益,谁给谁面子?”
“是是是,常总说得对。”
常图皓哼了声:“我们是哥们。钱算什么,比得上哥们情分吗。”
老昕卓无比赞同地说:“说起来钱是个什么东西,可没了钱人就不是个东西。”
常图皓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往日他觉着钱是什么,他在乎过吗?但如今感触不同。真要私奔,总不能找哥们伸手要钱。
他明白老昕卓并不是为了那点差旅费,只是在提醒他,现实的路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的走出来。自己不够强大,理想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