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年苍白的面容上还残存着笑意,仿佛在死亡的一瞬间得偿所愿,时子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表情,怔怔地望着那片血花渐渐凝固成暗色。
……为什么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可以肯定,那时的好感度还未达到满值,他无法操控荆以铭,这一切都是荆以铭自愿的行为。
明明都已经看到他对着他挥下匕首、是要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为什么还会甘愿牺牲自己……
就为了他这种人?
值得吗?
时子殊又怔忪许久,直到发现西尔维控制不住情绪地要撕扯荆以铭的尸身泄愤,他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别动他。”
“……”
背对着他的西尔维动作一僵,慢慢放下了举起的手,手指死死攥在一起,肩膀颤动得越来越厉害。
细微的呜咽声从他喉咙中冒出来,他猛然回过头看向时子殊,泪水从眼中落下,将那双翡翠般的瞳眸染得更加润泽。
“你知道耳坠的用法……是不是?”
他的声音染着哭腔,有些沙哑,眼神可怜得如同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再也不是凶暴的恶灵,而是那个即将病死的、只能倒在地上喘息挣扎的伯爵之子。
“你又要离开我……”
西尔维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时子殊面前,想要抓住他,可红宝石耳坠在染血后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用,如果不是时子殊同意他们之间的接触,他甚至完全碰不到他。
而在耳坠的效用被反转的那一刹那,他同时想起了在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事。
他本以为他可以将少年囚禁在里面、永远地陪伴着他,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是他被困在其中,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疯狂的追逐与迷恋,所带来的就是痛彻心扉的、仿佛与一切希冀失之交臂的绝望。
柳樱的灵魂弱化药剂渐渐失效,暴动的鬼魂被西尔维的力量再次镇压,嘶吼着陷入黑暗的地底,公馆重归寂静,唯有到处倾倒的石雕和地上的尸体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西尔维瘫坐在地上,泪水滑过他的下颌,浸入染满污血的地面中消失不见。他仰头望着沐浴在银辉中的少年,与那时是何其的相似。
或许他早该承认……
他永远都无法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