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接连被送进来两个重创病人。
方琦月躺在床上,早已经奄奄一息。她被推进手术室内,唐曜斯要跟着冲进去,却被医生紧急的拦住。
“先生,不想耽误我们的救治时间,就请你站在门外等就好。”
浑身布满了寒凉,唐曜斯咬牙,冰冷的字眼从他唇间迸射出来,“让她活着!否则,我会让你们一起陪葬!”
那医生被吓得抖得厉害。半晌,才战战兢兢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您放心,我……我们一定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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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那个在外人眼里杀人如麻的嗜血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墙角里。眼眶,居然强忍着红晕。
见到这一幕,旁人都僵住,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
男人,宁可流血,也不流泪……
这句话,是从他们进唐门时,就被主人告诫的。可是,现在……
痛到深处,眼泪,居然成了唯一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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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
原本极好的天气,突然雷雨交加,狂风肆虐,像要扯破这个城市。
晚吟躺在病床上,做了一个噩梦。
铺天盖地的黑暗,让她喘不过气。入眼的地方,全是触目惊心的红,鲜血一样的红。
喉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耳边,恍恍惚惚是那熟悉的声音,一遍一遍唤着她,虚弱而干涩。下一瞬,只听‘砰——’一声巨响,她猛然惊醒。
“祈烨!”惊叫一声,她从床上一坐而起,背上凉凉的全是冷汗。
“吵醒你了?”琉璃看她一眼,赶紧捡起地上打碎的杯子。刚刚晚吟梦里的那声响,便是这儿传来的。
见她醒了,花司焱几乎是从椅子上一跳而起,走到床边去。
“总算醒了。让我看看,还烧不烧。”陈韵伶心疼的将手搁在女儿额头上探了探。红着眼,哽咽的说:“亏得咱们来医院来得早,你被吓得发烧,孩子还差点出事。幸好只出了一点点血,谢天谢地。”
晚吟完全没有心思听母亲的话,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花司焱伸手将她双肩压住,“别乱动,你现在身体不好,还不能乱跑。”
晚吟也不说话,只是紧咬着苍白的唇,推搡他。她身体还太虚弱,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可是,此番亦是被刺激得厉害,卯起来倒 也有几分力气。
花司焱怕她伤到了自己,紧张的将她的手扣住,“晚吟,你冷静点!”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面庞,晚吟的眼泪夺眶而出,哑着嗓子,问:“他是不是死了?”
“没有。”
“你没骗我?”她眼眶里的泪,越蓄越多。
“我绝不骗你。”花司焱保证。
“我要去看看他。他在哪里?”
“他还在手术室,景容在给他动手术,你即使过去,也见不到他。”
“我要去手术室外面陪着他。”晚吟哭着请求,“你让我去……”
花司焱看了眼陈韵伶,陈韵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气。花司焱涩然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好,那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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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到手术室外的时候,左轮和景誉都等在外面。左轮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不断的来回走着,焦躁难安。而一旁的景誉,更是没有了往日的明星风采,她只是怔忡的坐在长廊处,满头的长发被她随手束了起来,露出半张略显憔悴的侧脸,面如死灰。
见到晚吟过来,左轮顿了一瞬,视线却立刻别开,不曾上前问候一句。
他承认,此时此刻,他心里多少有些怨晚吟。
这么久以来,先生为她所费的一切苦心,她完全误解就算了。早上的时候,她若是乖乖待在家里,和小少爷一样被他带走,如今先生又怎么会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内?
景誉见到晚吟,也只是冷冷的抬了下眼皮,而后又冷漠的垂下眼去。
晚吟浑身僵冷,愧疚的泪再次泛出来。。
她是个罪人……
如果他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也不会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里。
“来,先坐下。”花司焱让晚吟在长廊上的椅子里坐下。晚吟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双目牢牢的盯着那亮起的警示灯。只盼着它能快一点暗下来。
有景容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他医术那么好,一定不会让连祈烨出事的……
晚吟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这样的乱,这样的不安……
想到最后昏厥时抱住他时的那份冰冷,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唇角发白。
“先别自己吓自己。”花司焱安抚她。
跟过来的琉璃就贴着她身边坐下。晚吟嗓音干涩,偏过脸来问她,“景容……进去多久了?”
琉璃看她一眼,才说:“已经,8个小时了。”
晚吟倒吸口气,胸口闷得像要死去一样。
“他……进去前,有说什么吗?”紧紧的,捧住左边胸口,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