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雅与乌仁娜姐妹都是乌仁部落的族人。乌仁是花的意思,这个部落的人不但男俊女美,如花一般,而且都有一手培植花卉果树的好手艺。但在这个沙漠化越发严重的世界,他们的天赋越来越没用处。族中无论男女都比较柔弱,对付不了外面凶猛的沙兽,只能躲在城里,靠着陪酒勉强度日。
乌仁图雅与乌仁娜的父亲半年前病倒了,需要花很多钱养着。按理说,这样的病人都是部落的拖累,几乎不会给他们治病。有这个钱,不如多买些食物养孩子,那才是部落的未来。但乌仁姐妹不愿意放弃,花光积蓄后,就去借了高利贷。结果利滚利,欠的债越来越多,靠姐妹俩每天陪酒,连利息都还不上了,放高利贷的黑仓会便逼她们去接客。
两个月前,乌仁图雅在陪酒的时候认识了阿拉格巴日,渐渐的彼此都有了好感,虽然尚未挑明,却也有了几分默契。乌仁图雅知道阿拉格巴日的族人也很艰难,因此并没有告诉他有关高利贷的事情,直到黑仓会的人到酒馆来逼迫她们姐妹,阿拉格巴日才知道其中的详情。
乌仁图雅与乌仁娜不愿意去接客,在阿拉格巴日的帮助下躲了起来。可这也不是办法,黑仓会知道她们的族人聚居的院子在哪里,如果再找不到她们,就会去逼迫她们的族人。
第561章不拘一格(2)
阿拉格巴日仔细询问了她们当初签名的借据全文,又看了所有偿还利息后拿到的收条,很快就弄清楚情况。借款人是乌仁图雅,半年前她只借了五百两银子,利上加利,滚到现在,虽然姐妹俩拼命挣钱还款,欠的债却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将近一万两白银。
对于铸造与辨器方面的高手而言,一万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
阿拉格巴日去年在地摊上淘到一个碗,据说是老板从乡下收来的。当时那碗放在摊子上,里里外外又是泥又是灰,可能是乡下人用来喂养家禽的。老板不敢洗,怕洗出来看上去不是宝贝,卖不上价钱。围观的人中有几个自诩是行家,很肯定的说这个碗是近年来大批量产的粗瓷碗,顶多值一两银子。阿拉格巴日仔细看过后与老板讨价还价,花五两银子买下来。周围的人都说他太年轻,被老板骗了。那个老板也觉得捡了大便宜,脸上笑开了花。他回去后小心翼翼地将碗清理干净,然后翻阅了族中留下的残余资料来印证,又拿去给一直卧病在床的族长看,结果确认是攻击类法器,而且完好无损。这样的法器,市场价通常在五十万两银子以上,如果炒作一下,放到拍卖行去,肯定能卖到一百万两银子。他没敢声张,怕惹来杀身之祸,将这个法器放进了族里秘密修建的地下收藏室,作为镇族之宝。
这样的事有过好几次,他淘到的其他宝贝没这个碗这么珍贵,所以就托豪尼转手给卖了。拿到钱后,他为野外探矿添置了不少好装备,大大减少了伤亡。因此,他如今手上也没什么现钱,要是帮她还债,也得借。不过,这个数目不算大,只要他愿意,跟豪尼张张嘴,就能拿出来,而且,这笔借款就算要付利息,也不会是高利贷。
如果乌仁图雅的话都是真实的,那么以他们姐妹的本事,只要不是高利贷那种毫无人性的算法,她们还是能够还清这笔钱的。
在酒馆里如果只是陪酒,不陪客人过夜,其实也算是一份正当的工作。他当然不会逼良为娼,也不靠这个赚钱。借给他钱的老大哥收他多少利息,他就收乌仁图雅多少利息。以她们的赚钱速度,不到一年就可以还完这笔借款。他反复掂量过,这个事还是可以干的,只是必须调查一下,看看乌仁图雅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现实残酷,即便他对乌仁图雅有感情,却也要顾及族人的生活与安危。他自小父母双亡,是族人共同将他抚养大,现在整个部族的重担都在他的肩上,他已被默认是下任族长,自然不能太过感情用事。
豪尼听他说了乌仁姐妹的事情,一脸的不以为然。豪尼有过几个女人,还让她们为自己生下了孩子,但感情是基本上没有的。与她们在一起,不过是欲望的纾解,以及血脉的传承,他从来没有陷溺其中。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如果愿意,会被他送回族中抚养,如果女人不愿意归隐,他会送走孩子,继续养着女人。对于他来说,这样生活没什么不好,既安全又舒服。
阿拉格巴日看重感情,他认为是年轻人的幼稚,但也不会反对。只是涉及到万两白银这样的巨款,他认为需要谨慎。阿拉格巴日想要与黑仓会的人谈谈,就债务的解决达成共识,豪尼也愿意为他牵线搭桥。
很快,黑仓会的人就过来了。
阿拉格巴日看到其中有两、三个比较面熟,都是那天豪尼带他去青楼玩时,在贵宾包房里见过的人,算是在大哥面前地位比较重要的小弟。阿拉格巴日与他们喝过酒,唱过歌,跳过舞,已经有了一些交情。见是他们,阿拉格巴日放松一些,从衣袋里掏出一盒新出的卷烟,一根一根地扔过去。他们伸手接住,嘻嘻哈哈地凑到桌上的蜡烛前点燃,就聚在一起吞云吐雾,互相打趣。
这时,在酒馆对面一间小饭馆的角落里,乌仁图雅和妹妹用围巾遮着半张脸,缩在卡座里,仔细打量着对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几个黑仓会的人出了酒馆,扬长而去。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对谈判的结果比较满意。
过了一会儿,阿拉格巴日走出酒馆,横过狭窄的石板路,进了小饭馆。他笑着与柜台前的老板打个招呼,便走到角落里,坐到乌仁图雅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