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年拜见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看着院子里的王冲,张慕年颤微微,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行了一礼。
“是你!”
王冲一脸喜色。孟隆只说外面有自己的一位故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但却没说这个人是张慕年。
“先生,快快里面请。”
这张慕年即便没有出面,王冲也是要自己去找他的。不是为了挟恩求报,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今张慕年主动找上门来,反倒省去了王冲许多功夫。
王冲把张慕年迎进客厅,让丫鬟们上了香茗,这才双双落座。
“公子勿怪,昨日公子出狱,老朽本来应该过去迎接的。只是老朽公子门中许多贵人往来,不敢唐突,所以等了一天,等到亲自来登门拜谢。”
张慕年道。
“哈哈,原来你昨天就过来。如果先生昨天通报一声,我一定早就出门亲自去迎接了。”
王冲听的眼睛一亮:
“先生现在落脚何处?”
“这……城西枫树涵洞之中。”
张慕年没想到王冲会问起这个,顿时犹犹豫豫,有些说不出口道。
“什么?”
王冲吃了一惊,张慕年这翻话岂不是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流浪:“那位高公公没有给你银子吗?”
“没有。倒是他下面一名禁卫给了我些散碎的银子。”
张慕年道。
王冲怔住了,那位高公公不止位高权重,深得圣恩宠信。而且同时还是个“鸿商巨贾”。王冲本来以为,张慕年出狱,那位多少也会给他些银子的。
“贵人多忘事。以那位的身份地位,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种小事。说不定,他还以为我和他是旧相识,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这倒是我疏忽了。”
王冲随即反应了过来。
以那位的身份、地位,绝不会在乎区区几百、几千两金银,更大的可能,恐怕还是忘了,或者误会了。
“对于以后,先生有什么安排吗?”
王冲道。
张慕年默然。王冲问的这些问题,都是让他很难回答的。一个关入死牢的人又很有多大的前途?
这次出狱,他本来是想着返回家乡。只是,别说路途遥远,盘缠不够的问题。就算是回去了,他凭现在的名声,那些乡里乡亲还会向以前那样接受他吗?
而且,他又靠什么去谋生呢?
“还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慕年叹道。在监狱里他没有彷徨过,但是出来之后,他真的感到彷徨了。未来何去何从,他又哪里知道呢。
“先生如果无处可去,不妨跟着我,如何?”
王冲突然道。
“公子在开玩笑吗?”
张慕年一怔,自嘲笑道,“我一个老朽,对公子又有什么价值?”
王冲笑了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突然,张慕年并不相信自己是认真的。不过王冲也不争辨,端起桌上的香茗轻啜了一口。
“听说,先生以前在农部任职。这次入狱是因为贪污了二万两黄金!”
王冲放下香茗,漫不经心道。
“嗡!”
听到这句话,张慕年神色剧变,脑海中猛然轰鸣起来。这件事情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
在监狱里面,就算是被毒打的时候,包括在王冲面前,张慕年都从来没有提起过。没想到,会被王冲一语道破。
“你……你……你怎么知道?”
张慕年此时宛如换了一个,盯着王冲睁大眼睛,满面的惊恐,额头上冷汗如雨,看起来极度的不安。
“别急,我没有压迫你的意思。”
王冲谈笑自若,神色如常。
一个小小农吏,地位不高,却贪污了二万两黄金。这个数字,在王冲发达之前,就算对王家这样的世家豪门来说都是一笔极大的数字,更别说是其他人。
张慕年能贪了这么多钱,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绝对是个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之徒。不过对于王冲来说,这一切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二万两黄金……应该都被你补偿给那些农民了吧!”
王冲的话普普通通,说起来,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但是落到张慕年的耳中却犹如雷击。
“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张慕年震惊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富家少年,犹如见鬼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