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某年盂兰节大会,魔宗血洗烂柯寺,杀尽与会的正道修行者,对寺中僧人却极少伤害,如今想来,自然也是因为歧山大师。
宁缺带着桑桑来烂柯寺,自然不是为了参加盂兰节会,也不是要代表大唐与诸国商讨荒人南下,甚至与冥界入侵的传说都没有关系,他是来治病,他要找的人,正是那位歧山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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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马车停在山道前,宁缺看着山林里若隐若现的寺庙,看着瓦山后峰石坪上那尊石佛之像,想着那位歧山大师,心情有些异样。
继承了莲生死后意识碎片的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位隐居数十载的烂柯寺长老,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
真正了不起的人物,自然都有与众不同的一方面,宁缺不知道这位歧山大师有什么特殊的喜恶,一位德行高洁的佛宗前辈,按道理来说性情应该慈悲温和,但他还是很谨慎地提醒自己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并且做好准备。
怎样才能保持低调?要做哪些准备?
黑色马车被他做了一些外表上的改装,看着还是那么黑,只是变得脏了很多,风尘仆仆隐现油腻,竟有了些大黑伞的感觉。
大黑马也被他披头盖脸洒了一身土,甚至还被他用土褐色的树漆,在身上乱七八糟涂了好大几片,哪里还有在荒原上的潇洒模样,看着狼狈至极。
这就是宁缺做的准备,反正看着怎么凄凉,他就准备怎么来。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抹着姜汁的手帕和灌了血水的小皮囊,打算在见到歧山大师之前,先用陈锦记里的脂粉把桑桑的小脸涂的更加苍白,见着歧山大师之后,用手帕抹眼令眼圈泛红,挤破血囊佯装咳血,就不信那位佛宗大德能忍心视而不见。
谁敢比我惨?
如果真有人敢比他和桑桑惨,他大概真的让那人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山道上缓缓行来一位年轻僧人。
那僧人面色黝黑,神情宁静从容。
然而当他看到山道口处那辆看着残破不堪的黑色马车和与传闻全不相像的大黑马,脸上的宁静从容,顿时被打碎成无数片惊愕,然后落了一地。
他走到马车前,隔窗看着宁缺,无奈说道:“这如何瞒得过家师?家师又哪里是这等人,需要十三先生费这样的心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