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天定福妻 花日绯 3095 字 19天前

只见她气定神闲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低头理了理衣袖,这才抬头对云公良夫妇说道:

“当年老侯爷去世之后,兄弟们都分了家,眼看着这些年天南海北的都生分了,侯爷常在家里说,还是想念往常没分家的时候,兄弟妯娌们一起住在侯府,那才叫热闹 。”

柳氏扶了扶鬓角,接着说话:“前儿皇上召见侯爷入宫说话,还念叨着当年老侯爷对先帝爷的救命之恩,赏了不少体面,侯爷回来就说想把这圣恩体面给兄弟们送去,只是侯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只好由我来跑这一趟。”

先前云公良夫妇去门口迎接柳氏的时候,那些‘体面’已经搬进了知府后衙,就是一些茶叶,点心,布匹,药材之类的东西,但胜在每样东西上都贴了一个‘御’字。

云公良脸上挂着笑,客气道:“让兄长惦记,还劳动嫂嫂,实在过意不去。”

柳氏继续整理她的衣袖,就好像她的衣袖上面有看不完的花儿似的。

“也没什么劳动不劳动的,说到底就是在京城待长了,再好的地方也闷的慌,顺便还能带孩子们出来散散心罢了。”

云公良保持微笑:“扬州这地界还算人杰地灵,嫂嫂与孩子们尽可在此多留几日。前面衙门里还有公务,府里之事,尽可着素素去办,嫂嫂只管把这儿当家里一样,千万别客气。”

素素是范氏的闺名。

云公良打过招呼之后,便回前衙去了。范氏是个冷淡的性子,不怎么爱说话,没有云公良那么给柳氏捧场,柳氏她侯夫人的谱儿也摆不起来,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说自己舟车劳顿,累了。范氏立刻带她去厢房休息。

云寄州初来扬州,正兴奋,哪里肯回去休息,跟柳氏说要去扬州城里逛一逛,范氏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便让云召采陪他一同出门,云香寒和云香暖也坐不住,吵着要一起去,云招福虽然已经逛够了扬州城,可也没忘招呼客人的规矩,云招喜则跟紧了云招福,范氏看着这些孩子,干脆使了几个可靠的衙役陪同六个孩子出门玩耍去。

第2章

几个孩子在繁华的街面上,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云召采跟着云寄州,两个大男孩儿很快就熟悉了,八岁的云招福牵着六岁的云招喜,边走还要边跟云香寒姐妹讲说这街上的好吃的东西,什么蟹粉狮子头,富春灌汤包,三套鸭,笋尖鹅羹,维扬居的果子蜜饯,桃仁酥饼等,从云招喜对她递来的崇拜目光,以及快要掉下来的哈喇子来看,云招福觉得自己演讲应该算是成功的。

但比起亲妹子的捧场,云香寒和云香暖却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云香寒兴致恹恹的说道:

“你们扬州的东西再好,也不可能有我们京城好。我们京城里好吃的,好玩儿的才多呢。就你们这条街连京城朱雀街,长安街的一半都没有,我们朱雀街上的楼都高到半空了,四五层楼,你们扬州没见过吧?”

云招福跟云招喜对视一眼,老实摇头:“没见过。”扬州最高的也就是一座三层高的,而且那地方还是青楼雅苑。

云香寒和云香暖得意对视,越发来劲吹嘘:

“我们京城里就连气味都比你们扬州的香,太阳也比你们扬州大一些,还有街面上人来人往,衣着多是华贵,哪像你们这里街上的人,穿的这样寒酸。”

云招福和云招喜都听愣住了,云招喜是真的信了,而云招福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老百姓衣着寒酸不寒酸这件事另说,可那句‘太阳都比扬州的大’,这话就没法接了。

见两人果真被自己唬住了,云香寒心中得意:“不过嘛,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是小地方,怎能跟我们京城相比呢。”

云招喜悄悄的在云招福的手腕上轻掐了一下,对云招福轻声问道:“二姐,原来京城那般好呀。”

云招福老实摊手:“我也没去过京城,没见识过。”这句话是真的,云招福虽然穿越而来,但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扬州地界,京城是真的没去过。

云香暖用帕子掩唇一笑:“两位妹妹今后若是有机会去京城玩耍,我们带你们出去见识,保管你们大开眼界。”

云招福和云招喜没把她们这句话当成客套话听,认真的点头谢过,而云香寒和云香暖两姐妹此时此刻也不会想到,这个随口的承诺会兑现的那样快。

几人在街上走累了,云召采作为小东道主,带他们到扬州最大的茶楼去喝茶吃点心解乏。

茶楼掌柜的认识云召采是知府公子,云知府深受百姓爱戴,茶楼掌柜自然不敢轻怠,从柜台走出来,亲自引着他们去了二楼,开设了一间雅间:“公子小姐们来的巧,待会儿楼下有人做排场,这间房看的清楚,凑个热闹。”

云召采侠气十足的对掌柜抱拳作揖,跟二娘武氏学的都有点江湖气了。

“多谢掌柜告知,请上些好茶,好点心,我们坐坐就走。”

云召采和云寄州坐在栏杆边上的位置,都是少年公子,英挺俊俏。这茶楼的格局十分特别,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但雅间只有左右两道墙隔开,前后都是通透的,一面对着楼梯,一面对着大堂,能够把大堂下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雅间的价格自然也比大堂里贵出好几倍,若是云家兄妹自己来,肯定不会坐雅间的,直接大堂里坐坐就得了。

不过今天下面大堂里早已经坐满了,因为原来摆放桌椅的中间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大大的展台,展台之上放着四跟半人高,半人粗的木头墩子,周围还有一些人忙忙碌碌的,大概就是掌柜所说的做排场,意思就是待会儿有活动。

“待会儿下面有人搭台子唱戏?”

云香寒这样问,因为京城里的茶楼,就会有人唱小曲儿,说评书或者唱戏,一般都是茶楼自己请来的角儿。

云召采给云寄州倒了杯茶,回道:“不是搭台子唱戏,看样子,应该是赌石吧,我听衙差张二哥说,最近扬州城来了一伙儿外族人,手里有不少未开的原石。”

“石头有什么好赌的?”云香寒姐妹不理解这个,扬州的人连石头都赌吗?

“不是石头,是玉石。像这种排场,一般都是提前好几天散播消息,咱们赶巧了。”云召采眼尖,指着楼下道:“看,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群穿着不像是中原衣裳的魁梧汉子,十多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团东西,看着都很有分量的样子,他们将东西摆上了那四个石墩子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德胜茶楼的楼上楼下,就连楼梯口都围满了人。

那群人介绍了自己的来历,说他们来自滇境,做的是诚信买卖,一共十二颗玉石,大家可以随意挑选,随意出价,最后价高者得,当场开石,请的是扬州城最大的天一赌坊与四海当铺做保,愿赌服输,大家随意下注,然后开出玉石让四海当铺鉴别价值,若无人将整块玉石买去的话,他们便自己贴上这份钱分给投注人。

楼下热闹非凡,云招福对那什么赌石可没兴趣,那些硬邦邦的石头哪里有糕点好呢,云招喜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欢乐。

云寄州趴在栏杆前看了好一会儿,拉着云召采下楼去下注,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云寄州就垂头丧气回到了雅间,云召采安慰:“堂兄,试试手气就算了,别当真了。”

云寄州回来对云香寒和云香暖姐妹伸手,让她们把身上的荷包给她,看样子是刚才把身上的银子全输了,却不甘心,还想再去下注将输的银子讨回来,这是赌徒最忌讳的心态。

云召采跟在后面实在为难,今儿要是把这位堂兄的钱全输光了,晚上回去也没法跟爹娘交代,在云寄州下注又输了几回以后,云召采挤着回到雅间,看着云招福说:

“堂兄要是把钱全输了,咱们回去非挨骂不可,要不你去试试。”

本来云召采是不愿意这样的,赌博这种事让妹子沾上不好,但他也是没办法。这个妹子从小运气就特别好,不管是选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猜个大小,看个方圆,她就从未输过,云召采不想让妹妹出面赢钱,只是想让堂兄别再继续输钱,多少留点家底,回去也好说。

云招福犹豫了一会儿,想象着堂兄输光了钱回去告状,她娘板着脸教训人的样子,云招福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跟着云召采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