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那一台子菜,笑了笑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带着二丫家去了。”
“不留下来用饭吗?”张家大娘也跟着起身,意思意思的表示一下挽留道。
“不用了。她爹与两个兄弟也都在家里候着呢!”胡家大娘听出话里的真诚不多后,她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牵着胡香珊边走边道:“再不家去,他们便没晚饭吃了。”
出了张家门,胡家大娘脸上的笑真是维持不下去了,胡香珊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心里大致猜到在她自厨房出来前,两位当家妇人之间的谈话,肯定不怎么愉快。可她真说不出口她不嫁张家的话……也无法说出她之所以无法决定,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除了尽力安抚自家阿娘,也只能道:“阿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莫要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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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出事的消息,也由柳家的管事杜仲传到了柳宅。
柳员外自是不必说,自然是更看不上张家这种乡野村夫。
而柳芝婉则在从贴身丫鬟处得知消息后,只是关心张二牛的伤情如何了。
夜里,杜仲站在院中,默默的望着地还燃着烛火的绣楼,他的脑海里此刻闪现出的是柳芝婉柔顺、安静的做着绣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多看看他……张二牛到底哪点比得上他……
柳夫人一直注意着自家侄儿的动向,待他一身寒气的回了屋后,暮然看见柳夫人正坐在厅堂前候着他,他不由一愣。
“仲儿!对于小婉!你到底是因为喜欢她非她不娶。”跟着柳夫人进了平日里理事的花厅,柳夫人打量了他许久,沉沉问道:“还是因为……她宁愿跟那个你瞧不上的乡野莽夫……你受不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自己。
他到底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瞧不上自己,还是真心想娶柳芝婉……
“仲儿!”柳夫人见他神色有些恍惚,想来是听进她的话了,她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柳家不显、姑母也无甚大用,那个时候你过了乡试之后,后继乏力无法参加会试,这才渐渐淡了读书的心思,姑母知晓你心中的不服……如今……你虽然做了柳家管事……可若是要继续念书……还是可以再……姑母会寻了你姑父……”
“姑母!”杜仲不想让柳夫人再说下去,他道:“做了柳府管事,却不曾入了奴籍,侄儿感激姑父姑母尚且不晓得该如何报答,着实不想再让姑父姑母再费心了。”
杜仲一向知道如何将话说的漂亮。
柳夫人其实并不得柳员外多少宠爱,能够应下让杜家的人来做管事并不签卖身契,这已经是柳员外能接受的最大极限了。若再提出过多,杜仲觉得柳夫人恐怕会被柳员外冷落。
到底是自家的侄儿心疼她。柳夫人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事实如此,又见杜仲一副铁了心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也只能再次长叹口气,起身黯然的离开了。
第十七章 偶遇(修)
因着这片村子里少有人会想到这片林子的归属,里正与里长没想到这才几日来回,便有两拨人马来问,一个是李秀才拖了人来相询,另一个是本村的小富户胡家。
两人一合计,便想着先丈量一下林子的大小,再核算租用或者是售卖的银钱到底为几何。届时便看价高者得,毕竟在两人印象里,胡家与李秀才的家底,想是差不多可以拼一拼。
没过几日,胡家便得了回话,说是那片林子还有人相中,至于具体是何人暂时因着未定夺,还不便告知。
胡家老爹紧紧蹙眉,心里开始惦量起谁家不但有那个眼光、还有那一份钱财。
“稍后我再去瞧瞧那片林子。”胡香珊也是纳闷,这个村子里但凡钱真的多的,都搬到镇子上去了,比如柳家就是这样。而银钱少的基本上只会买几处簿田,极少会想着其它出路,比如坡地或者想着果园,到底不熟悉且还要先头里投下去的不少呢!
“也好!对那片林子有兴趣的,估摸着这几日也得了信,想是应该也会至那儿瞧瞧的。”胡家老爹点了点头道,要算着林子大小的租钱,定然也要对那占地有个丈量的准备,一般情形下,官家报了个数,自个儿在之前心底里也要有个底才好。他们胡家有这个打算,那么对方也会在这几日也不会闲着,若是能看到了什么人儿,便也能猜到是个什么身份背景。
“若是瞧到了是个大富商或者其他官家,那我们可该如何做才是?”胡香珊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毕竟不同的时代环境,她总不能为了自己的打算,让胡家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
“这就要看情形了。”胡家老爹默了默,道:“到时候再瞧着看吧!”
这就是没什么底气的回话了。到底胡家过小日子可以,稍微往大里做事,那底蕴还是差了些。
哎!到底是古代封建的朝代,不是现代公平竞争的时代。
胡香珊不由叹了口气,想着就碰碰运气吧!希望所谓的竞争对手不要太强。
冬日寒气渐浓,开始下雪了。
天空中飘着的朵朵雪花,看着美丽,可着实让人越来越无法忍受那股子越来越刺骨的寒气。
披了件内衬里厚厚棉花的翠绿色棉大衣,她感叹着自己就像是前世里听到翠花上酸菜时,脑海里蹦出的那个女主角。
到了室外,吸了吸鼻子,适应了一下寒冷的气息,她出了院子一步步往外走去。
越靠近林子,那寒风越是大盛,风雪之下,那雪花渐渐飞舞到了胡香珊的头发与脖颈之处。让她不由的抖了抖。
这大冷天的,没特别的事要处理,是不会有人出门的。
胡香珊觉得今日要么什么人都见不着,要么见到的人便无需多加甄别,便定然是对林子有同样兴趣的人了。如果着实是自己拼不过的,那就作罢吧!
再次吸了吸鼻子,当冷咧的空气进入肺间时,她突然间觉得很是无奈。果然想要创业、想要致富,哪朝哪代、哪样环境都是不容易的。而相比她前世所生活的现代,这儿欠缺了公平、还多对对女子太多苛刻严厉的制约,让她更加难以施展。
哎!再次低叹一声之即,她抬了抬头,想仰望天空与前路让自己振奋一番时,远处仿佛看到了两个身影。
一个躺倒在地,头被另一个蹲跪的人抱住。
那蹲跪的人急切的到处张望,正当她觉得疑惑时,耳旁听到因急切而粗鲁、凌乱的急叫与大吼声:“他娘的……都这个时候了……您这是要什么面子!……有人吗?兔崽子的程昭……你是掉沟里了……倒是来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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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看清楚之时,心里顿时一咯噔。
那个大喊大叫的人,不正是那三个外乡人中的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