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长嘶一声,时隔半年后,她们终于能回京了。
与此同时,城门口,齐王,也就是太子早早就等候在这里。
他身旁跟着明清,身后立着一长列侍卫护军,再往后,是朝堂的文武百官们。
最前头的太子身披浅紫色披风,一身紫色长衫,腰间挂着枚圆形麒麟玉佩,长身玉立,如松如竹,引得远处的百姓不停踮脚眺望。
那就是他们的太子啊!
长得可真俊!
跟在最后头,自发跟来的文武百官,不由一一对视,压低声音讨论。
“你们说,太子在等谁?”
“不知道,定然是个重要人物。”
“难道菠萝国有使臣到来?”
……
百官们纷纷猜测……立于角落里,几乎叫人看不见的位置,晋王怅然地望着来往京城的宽阔官道,他想,他大概猜到太子在等谁。
唯有那一抹,纯情洁白,干净恍似不存于人间的茉莉花。
皇上与太子发落了皇后与平王,废掉皇后,贬平王为庶民,但对他却网开了一面,他没有参与皇后与平王的谋反,所以留下一命,但也仅剩下留命这一点香火情,日后,他只能做个安稳度日的闲散王爷了。
晋王轻声叹了口气。
在百官的猜测与晋王的怅惘中,太子等的人马终于姗姗来迟,先是看到一顶富贵华丽的轿子,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青衣殿前侍卫。
官员们不禁抬起头,眯眼眺望滚来的马车,那上面的标志——
齐王府的标志?
官员们心里一动,隐约好像猜到点什么,齐王府标志的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在距离这边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太子动了,他抬起腿,亲自迎了上去。
官员们一愣,刚想抬脚跟上去,却发现太子身边的明清侍卫和其后的侍卫护军都没跟上,他们犹豫着也没动。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来到那个渐渐停下的马车边,掀起帘子,从上面搀扶下一位面容娇嫩,春衣料峭的清丽少女。
看到这位少女,朝臣们恍然大悟,太子等的人,原来是她啊。
随即,心思不免复杂,没想到太子对他这位未过门的未婚妻如此看重,以至于竟要折节亲自相迎,如果,如果当初送入齐王府的是他们府上的女儿郎……
唉,想那么多作甚,现在想再多也挽回不了了。
亲眼望见这一幕的他们百般怅惘后悔纠结之余,此时心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这位载姑娘一定要恭敬地不能再恭敬!
还有就是,要想法子让自家女儿郎跟这位载姑娘搭上话……想到这里就不免羡慕福侍郎府上的那位嫡女福舒盈,还是他有眼光啊,早早就让女儿与这位载姑娘交好。
众臣艳羡嫉妒目光之下的福侍郎不禁咳嗽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太子接到载向慕之后,直接带她回了东宫,他现在住在这里,虽然他想带着小花姑回齐王府,但现在皇上病重,他必须得留在宫里照应着,以防万一。
载向慕见到齐王之后,立即扑上去,抱住紧紧不松开了,不知不觉,眼眶逐渐变红。
齐王轻轻揽住她,轻笑道:“怎么?想本王了?”
载向慕呜呜两声,用力点了下头:“嗯!我好想你,编小辫儿的。”
齐王逐渐收了笑,他揽着她,眉眼温柔,好半晌方叹出一声:“孤也想你了。”
……
为了安慰小花姑,齐王特意叫宫里头的针纺司连夜赶制了上百条颜色样式鲜艳新颖的发带,果然,看到这些发带,载向慕立即不哭了。
她握着两根氤氲彩的细丝绦发带,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
她现在越来越知理明事了,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辣,什么是羞,什么是耻。
唯有苦,小时候尝受太多,经过一番刺激,已然遗忘在记忆里。
而往后余生,再也不会有人,叫她知道苦是什么滋味。
来到东宫后,她睁大眼睛,好奇又新鲜地逛了逛,东宫的一切都跟齐王府格外不同,这里地方比齐王府小一点,但各方面的布置,却比齐王府更加华丽尊贵,一些王爷不能用的规格典藏这里都能找到。
她正拉着编小辫儿的,想要将整个东宫都逛个遍时,胡总管突然来了,他朝两人请个安,说:“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皇上有请您二人过去。”
应微应菲下意识对视一眼:太子妃殿下?皇上这是承认姑娘了?
朝尚霁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称呼,他垂下眼帘思考了会儿,便点头同意了。
所有人都不必跟着,他单独带小花姑过去请个安即可。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应微突然觉得感慨万千,她亲眼见证的,当初胡总管第一次登门齐王府,叫的是“载姑娘”这个称呼,而此时此刻,再一次相见,胡总管已然改口“太子妃”,所以说,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朝尚霁带着载向慕来到皇上寝宫,胡总管走到门口就不再前进,立在门口示意他们进去。
他们两个走了进去,载向慕有些紧张忐忑,因为独有的两次见面,她对皇上的印象并不好,她想,皇上对她的印象,应当也十分不好。
旁边突然探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心,载向慕愣住,扭头看过去,对上编小辫儿的俊美又冷凝的侧脸,突然间,她的心就不慌了。
她朝他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脚下的脚步也不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