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的心是越来越平静,这么多年积攒的压抑的说不出口的怨恨与激愤也奇迹般平复不少。
明清作为身边人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王爷的变化,他面上没说什么,过后却背过身抹了抹眼睛。
然后对载向慕就更加上心了,上心到殷勤几日后,王爷看着他的眼神分外不爽,然后直接打发他回京办事了。
明清走后,载向慕还空落落了几日,明清这几日给她带的小玩意都可合她心意了,她揪住齐王的袖子,眼巴巴问:“明清去哪儿了?”
齐王眯起眼,意味深长说:“你更喜欢和明清待着还是喜欢跟本王待着?”
载向慕一愣,旁边保持安静的应微应菲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束住手脚,寂静无声,这是个送命题啊,傻孩子!
好在,她没彻底傻掉,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喜欢跟你?”
齐王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了她。
应微应菲齐齐舒了口气。
京城和朝野微妙的平衡在一道圣旨发下去后产生了些许波澜——皇上为晋王和卫国公嫡女卫偌娴赐婚。
卫国公府乃顶流世家,权势滔天,皇上为晋王赐婚卫国公嫡女,难道皇上有意晋王?
一时间,诸位朝臣坐不住了,想办法探听皇上心迹的,犹豫着给晋王投拜门贴的,平静了许久的京城终于热闹起来。
皇宫,勤政殿。
应付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皇上长叹一口气,身子倚在身后的龙椅上,双目无神盯着屋顶沉默发呆。
胡总管端着碗黑苦黑苦的药进来,放到龙桌上,看到皇上这样颓丧无力的样子,不禁心疼,殷殷劝道:“皇上,药好了,您喝药吧。”
皇上一动未动:“放着吧,朕不想喝。”
胡总管哎呦道:“您怎么能不喝药呢?您再这样下去,身子就彻底垮了。”
皇上苦笑一声,“朕心气儿已经垮了。”他愣愣盯着屋顶,看着上头精致琉璃的颜色,出了会神,突然道,“你知道吗,朕昨晚梦到茵茵了。”
胡总管愣住,茵茵是先王妃的闺名,他自然是知道的,皇上,已经很多年没敢提起这个名字了。
想起先王妃的为人,便是胡总管再偏向皇上,也不免叹了口气,先王妃多好的人啊,想当初,皇上和先王妃多恩爱啊,当时齐王殿下还是个孩童,整日承欢膝下,嬉笑调皮,又冰雪聪明,那美满快乐的场景,过去这么多年,还时不时浮现在胡总管跟前。
可是这一切,都叫皇上给毁了。
不,这怎么能是皇上的错,都是皇后那个恶毒女人,勾/引皇上,陷害设计先王妃,皇上只不过,没能过去男人本能好/色一关罢了。
胡总管笑道:“想来,先王妃放心不下皇上,所以特意托梦叫您注意身体呢。”
皇上摇摇头,苦笑着闭上眼,“朕有自知之明,茵茵最是敢爱敢恨,爱恨分明,朕那么对她,她怎么还会惦记着朕,若是可以给朕托梦,她,”嗓音颤了一下,“她恐怕恨不得离朕越远越好,恐怕连看朕一眼都觉得多余。”
胡总管着急:“怎么会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齐王殿下的份上,先王妃也不会这么做的。”
提到齐王,皇上眼神恢复一丝清明,“齐王……这孩子对朕恐怕也藏着怨恨,茵茵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儿子了。”
胡总管说:“不会的,先王妃毕竟……”毕竟什么呢?他也卡壳了。
毕竟和皇上这么多年的情分?救下他,照顾他,在他的追求下嫁给他,和他生儿育女,最后反被背叛了吗?
——要是他,也得拎起把锄头把这狗男人脑袋锤爆啊!
胡总管勃然变色,脑袋晃成个拨浪鼓,他怎么能那么想,不对,不对,全是皇后那个恶毒女人的错,对,全是那个女人的错。
想到齐王,皇上彻底恢复了清醒,他扭头问胡总管,“齐王在皇觉寺怎么样?”
胡总管立即笑着回答:“齐王殿下人很好,太医禀报说殿下身体也大好了。”
皇上点点头,总算有个欣慰的事,想了想,他端起药一饮而尽,他这把老骨头还得撑一段时间,撑到齐王痊愈,朝臣们没有攻讦的借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将皇位传给齐王了。
许久后,殿里传出来一道声音,“齐王在皇觉寺待得也够久了,不知道反省得如何,改日把他宣回京吧。”
……
坤宁宫。
“你说什么,皇上要将齐王召回来?”皇后霍然起身,雍容精致的面庞上满是狰狞和震怒。
一个小太监跪在下头,瑟缩着脖子回答:“奴才在外头,听得不真切,但的确隐约听到齐王和召回的字眼。”
“好!很好!”皇后猛地拍了下扶手,猩红的眼底隐现泪光,“本宫被那个贱种如此侮辱,皇上不仅没有大惩,现在还想将那个贱种召回来。”
她咬牙切齿,心想: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
自从载向慕学会说话,教袅袅说话的工作才算正式展开。
不过两人,一人一鸟不知道是不是有代沟,说话总是不一致,总是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诸如此时——
“茯苓糕~”
“不好看。”
“好看!”
“眼瞎?”
……
应微应菲笑着忙将这只嚣张至极的鹦鹉带了下去,没看到姑娘鼓着脸,眼睛都瞪成珠子状,再教下去,一人一鸟一个不和大打出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