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去,剑柄的那一端是身披粉色狐裘斗篷的紫苑。此刻她正一手握着剑柄,一边挑眉得意洋洋地冷睨着他,“与你相比,我这一招出其不意制敌的本事又如何?”
紫苑一直对安流存有戒心,经过上次之后,她私底下更是下足了功夫,就期望有朝一日能让安流败在她的手下。
不出她意料,今日再出手,她果然是能够一招制胜。
不理会紫苑眼里的得意,安流神色自若瞥她一眼,沉冷说道:“不如何!”
说罢,他后退一步避开紫苑手里的利刃,绕过她便继续大步向前走。
见安流对自己如此傲慢无礼,紫苑不由得一阵气闷,飞身又继续追了上去。
这一次,紫苑言语间已经带了不少怒意 “你小子可别瞧不起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且料紫苑还未靠近,安流突然一个旋身避开她,随即顺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旁。
紫苑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你又发什么疯?”
对于安流行事作风一惯如此冷漠乖张的一面,紫苑心中早已积累了不少怨气。今日这一茬,无形之中似乎又让她心里无故添了一把怒火。
安流冷哼一声放开她的手腕,“刚刚如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你一把,恐怕此刻你已经成了别人的针下亡魂。”
说罢,他眼睛向着身旁的墙壁上瞥了一眼。
紫苑狐疑之下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布满她眼帘的是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银针。
这银针使用起来轻便快捷,发出的时候又悄无声响,也难怪紫苑会没有察觉。
可是紫苑很显然并不相信真会有人要刺杀自己的这一说法。
她收回目光狠狠瞪安流一眼,“我一直跟在我家公子身边,并未与人结怨,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刺杀于我。莫不是你暗中偷袭,想伺机解决掉我之后再去刺杀我家公子?看剑——”
安流徒然冷笑,也不理睬正欲向他飞身袭击的紫苑便径自向前走去,“你家公子作恶多端,这晋隋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在少数。”
紫苑被安流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手下的动作也因着安流这话硬生生收了回来。心中突然灵机一动,她又冲着安流渐行渐远的背影得意出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可别忘了我家公子才是你安家的救命恩人啊。”
哼! 这臭小子想让她心里发堵,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她所愿,她此话刚刚落音,安流神色一顿,脚步倒真停顿了一下。
“今晚我会再去一趟昌邑侯府!”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紫苑唇角微勾,收剑回鞘之后也转身向着苏府的方向走了去。
不过还未等她走远,眼前忽然一道艳红的身影闪逝而过,身后的安流也飞身极速跟了上去。
紫苑微愣,正欲一同飞身前去探个究竟,安流沉冷的声音却在此时传入了她的耳膜,“来不及多做解释,你且迅速回府保护你家公子。”
见安流语气像是带了几分急切,紫苑也不敢再多做耽搁,立即也飞身向着苏府的方向而去。
……
苏沐一路跌跌撞撞出了苏府到了大街上,眼前刺眼的华光也渐渐暗沉了去。待眼前的人影渐渐飘远,苏沐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的位置与苏府已然相隔甚远。
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是正是富春苑的西侧,这里是冀州城里最大的青楼。
看着眼前似是熟悉的一切,苏沐心中一阵阵未知缘由的慌乱也渐渐聚涌了来。
冥冥之中,她似乎觉得此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这即将发生的事情,竟与她关系匪浅。
寒风吹来,苏沐突觉身上一阵阵冰寒刺骨,心中某个地方似乎也因着这刺骨的寒意凝结成了冰雪寒潭。
手足无措之下,她正欲回身往苏府的方向而去,不料自己转身之后却突然撞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淡雅的木兰花香突然浸入心脾,这满天的寒意似乎也瞬间消散了去。
苏沐缓缓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绝世的容颜。
与濮阳瑞修的轮廓分明不同,这张俊美如斯容颜更倾似温润的美玉。安静,却泛着灼人眼眸的华光。就连那唇角一摸淡淡的笑意,也宛若白兰初放,无端给人一种心安之感。
濮阳瑞仪?他怎么会在这里?
定了定心神,苏沐急忙退了回来,垂目道:“在下刚刚身体稍有不适,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兄台海涵。”
表面虽极尽镇静,可苏沐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现下她虽然远离了朝堂,但濮阳瑞仪身为皇室中人,她是怕他会拆穿她的身份。那样的话此刻她身在冀州的消息便会不胫而走,甚至传到濮阳瑞修的耳朵里。
濮阳瑞仪淡淡一笑,“无碍!”
见濮阳瑞仪并未拆穿自己的身份,苏沐抬头感激一笑,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绕过他就欲回府,“谢兄台海涵,在下琐事烦身,今日不便多做停留,日后有机会一定会登门赔礼道歉!”
不料尚未等她迈开脚步,一旁温润带笑的语气又传了过来。细听之下,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揶揄。
“兄台都不问一下在下的住址,日后登门拜访是打算挨家挨户搜寻么?”
苏沐被迫硬生生收回自己的脚步,嘴角抽了抽。
她能说自己只是客套一下么?
不等她回答,濮阳瑞仪又无奈笑道:“你我之间真不必如此生分。”
他竟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对他的态度依旧如此冷淡。
苏沐也无奈,暗暗叹了口气,后又像是疑惑般问道:“我与兄台素不相识,疏不知这“生分”二字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