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料到今日景帝突然离开必定是与苏沐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她慌忙侧目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锦屏,拂袖掩唇低声说道:“你暗中跟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心些,切勿让人觉察到。”
锦屏领命暗中离开,她起伏的心绪也久久未能平息。
不听到苏沐安然无恙,她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无法放下。但碍于此刻这仁和殿内人多口杂,她表面上依旧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苏沐在朝的这几年树敌颇多,这殿内多的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劲敌,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南宫云雪自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然而尽管南宫云雪已经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这高座之上发生的一切还是被坐下的仪阳公主系数看在了眼里。
刚刚自家皇兄突然离席她就心生疑虑,此刻南宫云雪眼里那一缕强制掩饰的慌乱更是让她心中困惑万千。
能让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为之动容的,也只有这晋隋美名远播的丞相苏沐了。
仪阳公主心中冷笑,讥讽地冷睨了一眼高座之上装作神色自若的南宫云雪。
“哼!不过就是喜欢惺惺作态,也不知以往师兄看上她些什么。”
太后生辰宴会上未能如愿求得赐婚圣旨赐婚于苏沐,仪阳公主心中怨恨最多的还是南宫云雪。
她自是早已觉察到南宫云雪与苏沐私下还有联系。
“哼!必定是她狐媚痴缠于师兄。”不然师兄怎会突然改变了心意?
自家师兄行事虽是荒诞,但尚且是一言九鼎。至少在未遇见南宫云雪之前,对她一直是百依百顺。
冷嗤一声之后,她又对着身旁的女婢招了招手,“你去暗中跟着,如有异况随时来报。”
身为这晋隋的金枝玉叶,她身边自然是高手云集。虽不敢自夸能时刻洞悉这宫中所发生的一切,但要打听到这宫中发生的事还是轻而易举。
……
景帝迈出仁和殿的殿门,甚至都没等到小银子公公唤人抬来龙辇便疾步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事关苏沐,不怕一万,他就怕万一。
走了几步内心越是慌乱不已,他也顾不得许多,寻了个无人守卫的角落便飞身攀上屋檐向着御书房的方向飞了去。
待到小银子公公急匆匆唤人抬来龙辇,仁和殿门口早已不见了景帝的身影。
小银子公公急得团团转,“哎呦喂!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陛下就消失不见了踪影,还真是奇了怪了。”
他侍奉景帝多年,景帝身怀武功这件事他依旧是被蒙在鼓里。
面面相觑一番之后,随侍景帝的一干宫女太监也有些六神无主,“公公,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小银子公公不耐烦地怒斥一声,“咋办?咋办?一个个的脑袋都是长来注水的么?去御书房啊!你们还见过陛下在寝宫处理朝政的么?”
此话一出,一个刚调到景帝寝宫的小太监随即便诧异地回了一句,“奴才不是听人说起陛下与丞相大人商讨国事一直是在寝宫里么?奴才……”
不等那小太监继续说完,小银子公公一巴掌便拍在那小太监的脑门儿上,“让你胡说八道,赶紧回御书房。”
呸呸呸!那是商讨国事么?那是商讨人生大事。
待小银子公公领着一干宫女太监匆匆忙忙消失于不远的拐角处,一直藏身于廊柱后的锦屏终于探出了身来。
“御书房?”
心下虽有疑惑,但还是暗中跟了去。
等到锦屏离开,屋檐上的身影也紧随其后消失在了暗夜里。
……
方才看到景帝的身影,太子太傅也顾不得施礼,疾步便迎了上来,其他人一律跪了下去。
“陛下,不出您所料,苏丞相真想趁着老臣回乡省亲之际潜逃出皇城。”
话毕,他又向着御书房过道上那顶软轿看了一眼,“老臣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截下了这顶软轿,他身边的侍女趁乱逃出了城外。”
轿内之人他一直未曾惊动,只是让人原封不动抬入了宫中。直到此刻这轿内之人依旧未有所动,他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解。
“逃出城去的真是她的侍女?”景帝示意其他人起身,如墨的眼眸却一直紧紧盯着那顶软轿若有所思。
太子太傅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肯定答道:“逃出去的确实是他身边的侍女,老臣亲眼所见。”
很显然,太子太傅这肯定的回答也未曾让景帝的脸上露出丝毫笑意,反倒是越发沉郁了起来。
他是担心她会给自己来个鱼目混珠,桃僵李代。相处这么多年,他对她也算是了若指掌。
“过去看看。”
这深秋的暗夜空幽沉寂,可却敌不过此刻这御书房外越发变得冰寒刺骨的氛围。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景帝步步逼近那依旧纹丝不动的软轿,一颗心近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对于这轿内究竟坐着何人,他们心底也是满腹狐疑。
不料景帝走进后刚刚附身掀开轿帘的一角,唰的一下又放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沐! ”景帝怒极反笑,强劲的掌力砰的一下打在了轿杆上。
他早就料到她狡兔三窟,可未曾想到今日竟敢胆大包天到戏耍起了自己。
“今夜之事若有人传扬出去,朕定斩不饶。御林军迅速全城搜索,务必不能将她放出城去。 ”景帝冷冷一笑,拂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