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把这纵火盗狐的主意打到梁王殿下身上的人,普天之下也是屈指可数。苏丞相身居高位,对白狐也是觊觎多时……”
这话,传言之人自是添油加醋说得余音绕梁,后续之意令人不言而喻。
早朝之前,众位大臣就此纵火之事也是经历了一番激励的争论和揣测。
苏沐神色淡然,端的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听着这些大臣毫无厘头争来争去打嘴仗。
这也不能怪她对纵火一事漠不关心,而是她根本没任何立场去参与这一场自己身为主角的戏。
“老臣听说昨夜梁王府失火,纵火之人一物不拿,只是盗走了梁王殿下视为珍宝的白狐。”
“这白狐可是稀有之物啊!不仅是梁王殿下视若珍宝,就连苏丞相和仪阳公主也是多次求而不得,望而生叹。”说到此处,这位老臣似乎颇为感慨。
“为了此狐,当年仪阳公主可是特意求了太后懿旨,苏丞相也是费尽心机,不料梁王殿下依旧不肯相让。”
听着各位大臣议论纷纷,一个刚刚上任的年轻官员也忍不住凑近了些,“民间皆传丞相大人手段了得,那昨夜这事是会不会是丞相大人暗中动的手脚?”
“闭嘴,得罪了丞相大人,小心你小命不保。”闻言,一个大臣立即压低声线厉声打断了那新官的话,随后朝着苏沐这面偷偷瞥了一眼。
在这晋隋王朝,谁人不知这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苏丞相的坏话更是说不得。
见状,众人也都禁了声。
听了完这些流言,苏沐毫不意外又听到了来自不远之处太傅大人的鄙夷话语。
“哼!不知悔改。”
苏沐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条改过自新的路仍旧任重而道远。
……
堂堂王府失火非同小可,景帝对此事也是极为重视。昨夜刚听到风声,立即就下旨让刑部彻夜严查。
听着殿中大臣议论纷纷许久依旧毫无结果,景帝的耐心到底所剩无几,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负责此事的刑部尚书。
“查了一夜还是丝毫无进展?”
景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敲在龙椅之上,语气不温不火,神色略带疲惫。也不知是因为梁王府失火一事彻夜未眠,还是今日早朝被这满朝文武吵嚷得有些心身俱疲。
被点到名的刑部尚书擦擦额头冷汗越众而出,立即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碰——
众人还未从议论之中回过神来,案桌上的奏折就被景帝宽大的袖福悉数扫落到了大殿上。
从没见过景帝如此怒意熏天的一面,众位大臣心里一惊,全都齐齐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得只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苏沐暗中探头看去。高座上的景帝面色沉郁,目光凛然,似是在刻意压制着心中怒意,而伏在大殿中央的刑部尚书已经惊恐到开始浑身发抖。
“刑部尚书办事不力,立即革职查办。”
景帝沉冷的话语刚落下,门外就有持刀侍卫大步而入走到刑部尚书面前。眼疾手快摘掉他的乌纱,褪去他的朝服,随后不顾刑部尚书挣扎求饶拖了出去。
“陛下恕罪啊!陛下——”
已经隔了好远,刑部尚书远远传来的哀嚎求饶之声依旧刺人耳膜。
今日景帝的心情阴晴不定,群臣一片惶恐,也不再敢继续多言,一同垂首跪在地上的苏沐更是尽量蜷缩身子埋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昨夜这夜探梁王府之人,她苏沐也是其中之一。
看着一个无辜之人无故成了这场无由大火的牺牲品,濮阳瑞仪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越众出列,恭敬谦谨地对着景帝施了个礼。
“陛下不必动怒!臣之所求,不过是寻回梁王府失窃之物。至于那纵火之人……”话到此处,濮阳瑞仪顿了顿,突然抬头凝视着景帝深邃的眼眸笑了起来,“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不必深究也终会浮出水面。”
景帝眼中寒光稍纵即逝,随即莞尔。“既然梁王如此深明大义,朕自然能体谅梁王一片苦心,只是不知昨夜王府失火,梁王到底所丢何物?”
“白狐一只!”濮阳瑞仪淡然一笑,如白兰初放,“这白狐乃辰国之物,臣也是偶然而得,受人之托养在府中,待日后寻得真正失主才完璧奉还。如今白狐失窃寻回不得,日后臣难免失信于人。”
“如此说来,这白狐也不是属于你梁王府中之物。朕素闻白狐机警通人性,生灵虽小,但也能择主而侍。如今不告而别,或是离开梁王府自寻侍主也不无可能。”
抬眸对上景帝波澜不惊的眼眸,濮阳瑞仪迟疑片刻,终是笑了出来。
“陛下言之有理。”
景帝微微一笑,言语之间似在褒奖。“既然梁王如此深明大义不再继续追究,那今日梁王府失火一事也姑且告一段落。内务府即刻派人前往梁王府清点大火所毁之物,修葺补给所需财物均由国库补发。”
“谢陛下!”濮阳瑞仪轻笑,垂首领命谢恩不再言语。
景帝颔首示意,对着群臣挥了挥手。“退朝。”
“恭送陛下!”
……
直到目送景帝离开,一直胆战心惊的苏沐才算松了口气,随即扒开一众老臣赶紧往外走。
虽然这梁王府失火失狐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她还是担心景帝会因自己昨日请辞一事秋后算账。
果不其然,苏沐出门没走几步,景帝身边的小银子公公就面带微笑挡住了她的去路。
“今日大人府中可是还有紧急政务急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