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1 / 2)

宫檐 阿琐 2547 字 19天前

“皇上?”吴良辅胆怯地问,“要放在哪儿?”

福临往炕头的柜子指:“那儿。”

吴良辅赶紧吆喝小太监把柜子搬走,扫干净拂尘后,将箱子放在那里,又找来一块黄缎子盖在上头,一切都弄好,见皇帝没有动气,才安下心。

福临手里拽着铜锁的钥匙,吩咐吴良辅:“摆驾西苑。”

他要将这把钥匙,丢进海子里。

皇帝往西苑南台去的时候,济尔哈朗被皇太后请进了宫,他如今是皇族长辈,废后的事,玉儿自然要先和济尔哈朗打声招呼。

自然这件事,她已经决定了,哪怕福临转天又心软,也不成。

孟古青是好不了了,玉儿没耐心再等,就算世人都指摘她的错,她也再容不得大清有这样恶毒的皇后。

第466章 我就是有些恶心

济尔哈朗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朝廷和皇室里的事,已无力去争去辩,自然是皇太后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只是觉得这辈子也快走到头了,能放心说几句心里话,便是坦率地对太后道:“废后绝非小事,虽是中宫不贤,但折损的依旧是皇上的英名。事已至此,老臣本不该再多言语,但太后,请听老臣为将来说一句肺腑之言。

玉儿道:“不然为何请叔王来,您只管说。”

济尔哈朗道:“皇上若再选皇后,除非娘娘英年早故,不然不论如何再不能重蹈覆辙,立后废后本是动摇国本的事,就算是平常人家,为了名声也不会轻易休妻,何况一国之君。”

玉儿叹:“叔王所言甚是,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错在我当初立中宫不谨慎,之后又不严加教导。皇后虽有不贤,但她年轻不经事,也不能全怪在她的头上,我责无旁贷。”

济尔哈朗忙道:“太后执掌六宫,费尽心血,亲贵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大清日渐稳定昌盛,皇上虽年少,但太后始终不僭越雷池,不干涉朝政,这便是稳定君臣民心关键所在。太后,您实在辛苦了。”

玉儿谦逊地说:“我是请叔王来给我出主意的,怎么夸起我来了,别夸,先帝早就说过,我经不住夸。”

济尔哈朗便问:“太后娘娘,说来,臣还不知道您为何突然要废后,是为了皇上与皇后不和睦?但这半年来,听女眷们说,娘娘日渐稳重,越发温和有礼了。”

玉儿仔细端详济尔哈朗苍老的眼神,确认他不知道,董鄂葭音的事应该没传出去,她便道:“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再者……为了南边水患,内宫削减用度筹集灾款,她不仅不为天下苍生和皇上考虑,还中饱私囊,奢侈浪费。”

玉儿虽是睁眼说瞎话,可说的只是一半瞎话,毕竟孟古青是奢侈是浪费,惯用金银玉器之外,总爱摔东西。

短短两年,坤宁宫里不知摔了多少古玩珍器,那些残片虽然被清除,可留在两栋柜子上的坑坑洼洼,都是证明。

“哎……”济尔哈朗叹息,“皇后如此不贤,的确再无可宽恕,但是太后您想一想,若对外说皇后中饱私囊,这关乎皇室钱财的事,岂不是证明您和皇上督下不严?臣说句失礼的话,女人之间,还是嫉妒排挤来的正常一些,世人也更容易把错误归结在皇后的身上。”

“她倒是没少欺负后宫,就是一直也没出什么大事,不痛不痒的。”玉儿道,“叔王的话很有道理,哪怕让天下人怪我疏于教导治下不严,也好过质疑皇上。”

济尔哈朗说:“这件事,皇上的英名注定受损,但老臣也希望能和您一同将局面扭转,不叫皇上被后世诟病。”

皇帝在侍卫的簇拥下,快马加鞭到了西苑南台,站在水边,看着岸上的树叶被风吹入水中,福临知道,他手里的铜钥匙,丢下去可就再也找不见了。

自然,想要打开那口箱子,一把锁根本阻挡不了什么,用斧头劈就是了,可他还是要给自己下个决心。

额娘说得对,他多做任何事,都会给葭音带去麻烦,会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

福临扬手,铜钥匙从他的掌心跃入水中,通的一声,水面绽开波纹,越来越广越来越淡,很快,风一吹,湖面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入秋了,为什么还这么热?”福临问身后的吴良辅,“燥得慌。”

“老人家管这叫秋老虎,不过早晚也是凉了,皇上要保重身体。”吴良辅道。

“昨晚,朕像是在被火烧。”福临说,“到头了,真的到头了。”

吴良辅说:“奴才说句不该说的,皇上,您还是别再见皇后娘娘了。”

福临握紧拳头:“你不必相劝,也不必担心,朕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吴良辅看了下西苑的秋景,询问道:“皇上,您今儿回宫吗?”

福临道:“回,那里是朕的家,为什么不回,从此不再是她的家,从此就清净了。”

吴良辅愣了一愣,问道:“皇上,您昨夜说要废了皇后娘娘,可是,废了娘娘之后,是送她回科尔沁,或继续留在紫禁城?还是……”

杀了?

福临脑海里猛地浮现这两个字,突然就不忍心,可他知道,额娘能恨得下心。

他是恨透了孟古青,但也不至于要杀了她。

“回宫。”福临立刻起驾返回紫禁城,就怕自己迟一步,孟古青小命不保。

今日的皇宫十分安静,昨夜那一场异动,虽然各宫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苏麻喇已经暗中下令,命各位都安分守己,暂时不要离开各自的住处。

元曦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挨着乾清宫住,多少能听见一些动静,皇帝出门了,皇帝回来了,那里动静都不小。

她这一天,就顾着站在墙根底下,听外头的动静。

“小姐,您吃点东西吧。”石榴从后院小厨房来,身上带着烟火气息,“御膳房早晨送来一块羊肉,奴婢做了您爱吃的羊肉饺子。”

元曦转身,秋风轻拂,便将石榴身上的气息扑到她鼻子里,她只觉得脑袋发涨心口恶心,很不耐烦地推开了石榴:“你身上可臭。”

石榴委屈地闻了闻自己:“哪有……您、您不是说没有膻味的羊肉,都不叫羊肉了吗?”

元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一旁的花坛呕吐起来,但她因为担心皇帝,一天一夜没进膳了,只吐出一些酸水。

“小姐,小姐?”这下石榴可慌了,赶紧把其他人叫进来,大家搀扶贵人回到寝殿里,小心翼翼安置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