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唐擎风掏出两枚银锭往柜台上一扔,道:“住店,来三间上房。”
“哎呀,真是不凑巧,今儿个客人多,只剩一间上房了。”掌柜搓了搓手,讨好似地商量道,“倒是还有两间下房,要不您凑合凑合,明天等人走了我再给您换过去。”
唐擎风飞快地做了决定:“不必换了,就这样吧。”
“好嘞!客官真是个爽快人!”掌柜眉开眼笑地收好了银子,然后取下钥匙开门去了。
恰好此时楚惊澜和裴元舒也进来了,唐擎风一边在前领路一边向他们说明情况:“上房仅剩一间,裴大人,要委屈您凑合一宿了。”
裴元舒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诸般情绪闪过之后才迟钝地说道:“不会不会,出行在外多有不便,有床睡觉就行了。”
说完二楼就到了,他和唐擎风的房间都在这一层,而楚惊澜的还在楼上,于是三人就此分开,等楚惊澜上了楼梯推开门之后,脚步却突然一停。
房里有人。
那细细的呼吸声毫不遮掩,也不像练武之人那般精促,甚至听起来有些耳熟,楚惊澜冷眼扫过屋内所有角落,然后装作不知情一般慢慢走了进去,待他在茶几旁坐下之后,幔帐边轻轻袅袅地蹭出个人影,突然扑上来蒙住了他的双眼!
冰嫩小手,柔若无骨,还散发着兰花的清香。
然而当楚惊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体的反应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只见他出手如电,身后的人瞬间被他拽至胸前,同时颈部抵上了一把匕首,薄刃如镜,寒气森森,再深一点就会割开咽喉。
那人分明受了惊吓,却在缓了口气之后嘻笑着搂住了他的颈子。
“夫君身手好敏捷,妾身还是头一回见呢。”
楚惊澜眸底锐色骤敛,却添了几分隐怒——她究竟知不知道刚才若是他没把握好,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知死活的某人再次黏了上来,逼得他立时扔开了匕首,唯恐伤到她,随着叮咣一声响,一枚响亮的湿吻也送到了嘴边。
“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夜怀央!”楚惊澜低吼出声,黑眸紧盯着那张如花娇靥,心中惊怒犹如潮起潮落,难以平歇。
“吼我做什么,我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好累了。”说着,夜怀央往他肩窝一倒,把全身重量都压了过来,像是累得一丝力气都没了。
他不为所动,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夜怀央倏地发出低笑,仿佛在笑他笨。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你啊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孟忱:表哥,我会帮你看好表嫂的哦~
夜怀央:蠢货,我早就跟上去了,你自己在家玩吧!
☆、第43章 上药
第二天,裴元舒见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夜怀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再对上楚惊澜那张万年冰山脸,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裴卿,此行责任重大,私自将北上路线透露给别人可是重罪。”
当楚惊澜说出这句话时裴元舒差点在客栈门口跪下去,一张清秀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还挂着豆大的汗粒,嘴巴开开合合只有微臣两个字,别的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最后这锅得他来背!
昨天走进这座客栈时他就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按照他告诉夜怀央的路线来说,她极有可能在这里等着他们,本来夜里相安无事他还有些侥幸,现在看到她和楚惊澜携手并肩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简直万念俱灰。
可这有什么办法?夜怀央威胁他,若是不据实以告她就要带着夜怀灵直接上靖州!那是何等的虎狼之地,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夜怀央乱来从而连累到夜怀灵?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了,如今东窗事发,他只能默默地站在这挨批。
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丝毫愧疚,还巧笑倩兮地对他说:“怀灵最爱吃靖州产的桂花蜜了,我来了正好给她带几瓶回去,先替她谢过裴大人啦。”
裴元舒气结,半天没说出话来,楚惊澜却轻扫了夜怀央一眼,训道:“还没闹够?”
夜怀央假咳两声,肃正了神色不再逗裴元舒,可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仍闪着明悦,似斜阳照水,波光潋滟,再配上那件挺阔的长衫,愈发像个俊秀的小公子。
如此打扮自然不能再挽着楚惊澜的手或是以夫君相称,她也就顺势转换了角色,粗声大气地问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话音刚落,唐擎风就牵着几匹马从后头过来了,面色有些凝重。
“爷,前方官道塌方了,县令正在组织人手进行疏通,照情况看来短时间内没法通过,我们恐怕只能从山里穿过去了。”
山路崎岖,马车是必定不能再用了,若是骑马的话……
楚惊澜转眸看向夜怀央,道:“会骑马么?”
“会。”她答得干脆,随后又朝辞渊吩咐道,“你搭上月牙,她不会骑马。”
辞渊点头,从唐擎风手中牵过一匹马并让月牙过去,月牙迈着小碎步走到马下,被他一个托举就坐上去了,她拼命忍住了尖叫的冲动,缓过来之后便悄悄红了脸。
随后几人也先后上马出发,在楚惊澜的示意下,唐擎风专门选了匹矮小温顺的母马给夜怀央,她驾驭起来毫不费力,可以轻松越过碎石和溪涧,甚至把裴元舒都甩在了后头,一路风驰电掣,率性又洒脱。
唐擎风始终在她身侧保护着,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见她揽缰勒马翻身落地都甚是熟练,不免好奇地问道:“夫人,您何时习得骑术的?”
“八岁那年我不慎遇险,脱困回来之后我大哥就教了我一些基本的防身术,骑术便是其中之一。”夜怀央忽然冲他眨了眨眼,模样甚是古灵精怪,“去年王都的春季女子骑术比赛我可是拿了第一名的。”
关于这个比赛唐擎风也有所耳闻,据说分春秋两季,参加者多为世家子弟,他们去年回来的时候好像秋季赛刚刚开始,只因诸事繁忙未曾到场观看,想来有些遗憾。
不过夜怀央的话里只提到了春季赛,他便多嘴问了一句:“夫人没有参加秋季赛么?”
“没有,那会儿心思都放到别的事情上去了。”说着,夜怀央狡黠地笑了笑,唐擎风脑子里顿时转过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