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逸没有开口,吊着勺子眨巴着眼睛,徐母拍了他脑袋一下:“坏习惯,吐出来。”
不对……
徐阳逸小小的眉头皱起来,他的思维完全不像个孩子。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父亲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有一条新闻:惊!乌鸦袭击人类!城南发现流浪汉尸体,被乌鸦覆盖。原来是……
下一条:巨兽袭人!城北发现被巨兽撕扯的尸体!经专家鉴定,竟是……
“爸爸。”他抿了抿红润的小嘴,下巴搁在比自己高得多的桌子上,还有些奶声地说:“有鬼?”
徐父愣了愣,随后看向手机,还没开口,徐母就埋怨道:“少看这些乌七八糟的新闻,这些所谓小编记者完全没个底线,为了博眼球什么写不出来?没来由带坏了孩子。”
“我知道。”徐父苦笑着揉着眉心,拍了拍徐阳逸的脑袋:“别信,就当一乐子,这些脑残小编以为看聊斋呢?”
“不是玩笑……”
徐阳逸猛地抬起头来,大张着嘴,明明惊愕的表情,配合着这张白生生的小嫩脸反而有一种萌感,徐母当即笑着揉了揉他的脸。他却没有动,数秒后才愣愣地看着父母:“爸爸,妈妈,你们刚才说什么?”
“说你乖。”徐母波了一口孩子,笑道。
“不是,你们刚才说……不是玩笑?”
“没有。”徐父再抓了一块面包塞进他盘子里:“吃饭,要上学了。”
自己幻听了?
徐阳逸听话得穿好鞋子,背起小书包屁颠屁颠上了父亲的车,乖乖坐在后排。
孩子总是好动和健忘的,他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放到一边,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两个灵魂在融合,但都不排斥彼此,而另一个强大的多的,在谦让着他这个小的。这个想法也很不可思议,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八岁孩子脑海,但就这么出现了。
他现在快乐地把头搁在车窗上,看着两旁不断倒退的景象,在徐父一次次呵斥不准把头放在车窗上的训斥下,乐此不疲。
呱呱……呱呱!
然而,平时绿树成荫的道路两旁,此刻全部停满了乌鸦,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徐父皱眉道:“今天乌鸦尤其多,这鸟,不吉利。”
徐阳逸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抹了抹头发问道:“爸爸,放学你来接我吗?”
“今天不了。爸爸有事。”徐父眼睛都弯了起来,果然,孩子还是亲自己的。柔声回答:“今天你跟你隔壁周叔叔回来,我和你妈要去参加个科技园的课题。这几天你就住你周叔叔家。我们可能要过几天回来。”
小徐不乐意了:“你们几点走啊?我也要去。”
“乖宝,你去不了。”徐父哈哈大笑,摸出一根烟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笑着说:“五点就走,你们四点半下课,老爸知道你想我们,不过今天啊,你送不了了。”
“不是玩笑……”就在此刻,徐阳逸猛地抬起头,虚空中再次响起那个声音:“仔细听……仔细记……记住所有一切……”
“爸爸,你在说话?”徐阳逸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道。
徐父没听到,正在调收音机。
“徐圣君……这不是玩笑……是我……是我啊!”声音清脆,带着一种焦灼:“这是……我们在虚空金字塔看到的一刻囚啊……”
“一刻囚?”徐阳逸眼中满是好奇,在孩子的视野中,新奇的东西就足以让他忘记上一秒。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声音无比焦灼:“这个神通……太可怕了,一定……一定要走出去……这是神明的神通,远超你我想象。”
“记住一切……千万不能留在这里……”
“爸爸,什么是神通?”徐阳逸兴奋了,高声问道:“什么是神灵?”
徐爸爸脸黑了。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回答不出来,恼羞成怒。
徐阳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爸爸不懂。
睿智的他已经看穿一切。
学校是个对小孩子很有趣,对青少年很无聊的对方,徐阳逸感觉这里总是有很多小朋友。虽然他成绩一直在吊车尾,不过这不妨碍他对上学的热爱。
无忧无虑,尽情玩耍。第一节课,第二节课,到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醒来……”
“你好烦!”徐阳逸正在和同学打乒乓,两个矮矮的小个子跑的气喘吁吁,他想都没想就说:“走开!别烦我。”
声音沉默了。
“我……尽力了……”许久之后,这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如风飘散,然而正处于欢乐中的徐阳逸根本没有在意。
时间过得很快,等下午的课上完后,已经是四点二十五。
不知道为什么,徐阳逸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无处不在的恐怖阴寒随风入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可挽回了。
不知道是否错觉,就在一瞬间,他感到四周所有东西都开始虚化起来,就像三伏天剧烈的酷热导致远景的飘摇不定。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而且……就连周围颜色都在改变!
天不知何时成为一片红色,那是血液的猩红。明明是白天,前方的校门外面一片漆黑,就仿佛地狱的裂口。
好像他不是回家,而是要引导他走向人生不同的方向。
人生的岔道。
然而,他的脚步却无法停下,心越跳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向了校门口。随着他的奔跑,天穹和景色缓缓恢复了常态,他不肯定是否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