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之抬头,一双狭长的眼睛日仿佛坠着星光熠熠的亮,却摆出生气的样子:“医生说你不能笑。也不能久坐,该躺下了。”
“是,医生让我多走动呢,你是不是扶着我动一动。”
顾君之立即扔下纸鹤:“好啊。”
郁初北的手臂和重量全部依在他身上,正在琢磨怎么提出去隔壁走一走,看一看,昨天夏侯执屹说了,孩子就在隔壁,两个房间有个相连的门推开就是。
虽然是那么说,但这个病房很大,会客区、康健区、绕着走一圈都很累人,完全谈不上去隔壁走走的可能性。
郁初北对这个病房有些不满意了,小一些多好,她还能提议将门打开,两个房间通通风什么的:“快过年了吧。”
“嗯。”顾君之扶着她,帮她看着脚下,十分尽心。
郁初北顿时有种,自己负心汉的感觉,天知道她只是想看眼孩子,又不是要伤天害理。
如今孩子不跟着她,她人是不累了,可心累啊。
郁初北思虑再三,装作非常不经意的问:“你看过他们了吗?怎么样?还能看吧,不枉咱两辛苦了这么久,他们还受了你婴儿床的好处呢,看没看,不看太亏了吧。”
顾君之兴趣缺缺:“没看。”
郁初北松口气,虽然语气一般,但没有前几天那么重的排斥和怨气了,像说事不关己的人,这就是进步。
虽然更深一层的进步不太可能有,但这样也很好:“你的小毛衣岂不是让他们白穿了,如果长的黑都对不住你送出去的衣服。”
郁初北说着重新坐回了床上,走了一圈好累,人慢悠悠的躺下去,没有一丝想要看孩子的冲动一般:“你去看一眼去,黑成球了能也逗个高兴。”
郁初北自然而然的躺下,让顾君之帮忙挪一下枕头,好像在说隔壁饭菜好香,你去看看做的什么菜,咱们回头也叫一份的随意感。
顾君之神色未变,可也是真不感兴趣:“黑就黑,有什么好看的啊。”顾君之帮忙盖好被子,还拍拍,让她盖的更舒服一点:“还难受吗?”关切又温柔的看着他。
郁初北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多了,就是折腾了真没久,不能看到你的成果好不好,有些可惜,我困了,你就去帮我看一眼,等一会我醒了讲给我听,当打发时间了。”
顾君之想了想,又想了想。
郁初北看着他,看着他,紧张在内里,表面丝毫不在意也不催促。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顾君之突然开口:“好吧。”
郁初北的心扑通落回心窍内,不困的心神,现在也困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372黑
!顾君之推开隔壁的门,他穿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居装,加绒的运动裤,上身是一件高领的灰色羊毛衫。
不算时尚的搭配,但因为长的好看,身材高挑,微微垂下的细碎发丝和无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十分年少又孩子气。
只不过,没有了平时面对郁初北时的温顺、无害、孩子气的一面,他更像是刚刚拿到无尚凶器的小魔,行走在溺水河畔,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白骨皑皑的曼陀罗。
他神色中的懵懂依旧,但稚嫩的诡异和死气更甚。
他还是个孩子不假,但在外人眼里绝对谈不上弱小。
夏侯执屹几乎瞬间瞬间站起来,立即对吴姨打个手势,目光甚至不敢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
吴姨顿时带着房间里伺候的人,训练有素的安静退出去,自己默不作声的垂着头站在门口,不看、不听、不问。
夏侯执屹也已经站在一旁,神色恭敬,不敢发生。
本来还因为两位孩子热闹的房间,像瞬间进入了寒冬,没有了一丝生气。
夏侯执屹不禁默默的祈祷,希望两个孩子千万不要醒来,千万不要哭。
顾君之脚步如常的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面前,微微垂头去看,细碎的头发轻轻便宜,落到他左耳边的位置,便是一副醉生梦死的男子画卷。
顾君之没有看见,过大的被子挡住了他的脸,顾君之自然而然的伸出手——
夏侯执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瞬间火急火燎,但脚又不得不生生扎入地板上,他不能动——
顾君之拨开被子,古井无波的看着里面的人,眼睛、鼻子、眉毛,瞬间将他的头像另一侧一拨,看看另一面。
夏侯执屹险些没有冲过去,刚才拿一下顾先生下手太重了!
小床上的婴儿不舒服的动了两下,皱着眉,瞥了瞥嘴,又睡了过去。
顾君之不以为意,又拉开他的衣服看了两眼。
走向另一个床上的东西。
夏侯执屹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打开的被褥,恨不得自己的意念能够移山填海,给大少爷将被子盖上。
顾君之又如法炮制的把另一个看了一遍,觉得都看了差不多的,转身,按照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被打开的门,发出咔嚓一生,重新关上。
夏侯执屹、吴姨顿时松口气,快速帮两位小主子穿衣服,搭被子。
“幸亏暖风开的足。”
夏侯执屹想重新归海的鱼,得意着另一件事:“多聪明的孩子,知道见了谁能哭,见了谁不该哭,记住了没,就是那张脸,见了他千万不能哭,会出大事的。”
吴姨扯扯嘴角没有开口讽刺,两位少爷还睡着呢,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认他们父亲的那张黑脸。
……
顾君之不喜欢孩子不已他们的出生为转移。
他看完了就是看完了,就是字面的意思。
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睡着的郁初北身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感觉不到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就是那两个是那两个,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