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打了一场,赵怀瑜就说接着上次的比试,二人一组对练,而江王有事不能来,孙常华倒来了,但他嫌灰太大,从来不玩击鞠。
赵怀瑾看着对面的人,她面色冷淡,从刚才赵怀瑜发话后到现在一句话也未说,直到其他几对都开始了,只剩他们这么伫立着太过惹眼,他主动开了口:“你来开球?”
楚言动了动球杖,随意的说:“难得对手,不如借此机会比试一把?”
赵怀瑾微愣,大周尚武,但他的击鞠术远不及他的哥哥,若论击鞠,他与楚言谁胜谁败不一定。
楚言见他愣愕不答,笑了一下,道:“青郎莫不是觉得我是女子,若赢,便胜之不武;若败,便有失颜面?”
“不是,”他说,“你的击鞠术很好。”
“那青郎是比不比?”
赵怀瑾凝视着她,今日她一身男装,鸦青色的圆领袍,坐于马上的身姿纤细笔直,透着一股不屈不饶的傲然,冷淡的神色比以前多了决绝之意,这种神色他只见过一次,但一次就让他承受不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或者说是不自信:“既然是比赛,你我二人各下一个赌注吧!”
楚言微愣,继而笑了:“好,青郎先说。”
赵怀瑾眼神微暗,颇有些孤注一掷的道:“若我赢了,还请郡主答应怀瑾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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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球再次从宫阑夕的球杖下飞走,李飞迎收了球杖,淡道:“已经第九次了。”
宫阑夕笑道:“二嫂击鞠术鲜少有敌手,五郎接不住也是正常的。”
李飞迎瞥了远处的楚言和赵怀瑾一眼,道:“离得这么远,你能听见什么?”
宫阑夕前去捡球的动作顿住,自是否认:“二嫂说什么呢!”
李飞迎淡淡的哂他一眼:“你我交际虽然不多,但这么多年来,我未见你有为哪个女子亲力亲为的。”
宫阑夕捡回了球,微笑道:“普安公主的一个婢女曾追打过元宝,元宝的腿当时被打伤,五郎不过是一个记仇的人罢了。”
元宝那次受伤她也知道,只是——李飞迎脸上闪过好笑,语气凉凉的:“前天郡主还跟我说,很感激你帮她了的忙,特地选了礼物答谢。待会儿我去跟她说明白,免得郡主自作多情,你说是不是,无情君?”
宫阑夕眉头一跳,谦虚道:“今日难得不太热,还请二嫂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飞迎睇了他一眼道,“你记得我姓什么吗?”
宫阑夕眼神微闪,回道:“二嫂的娘家,五郎当然知道。”
“李家,定国公,废太子一案。”李飞迎言止于此。
李家自然是李觅之,废太子的事情朝臣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定国公对李觅之是从来都没有好感,觉得他太过圆滑狡诈,从废太子一事后,更是对他憎恶。
别的不说,就是淮陵侯府是李觅之的亲家这一个关系上,定国公都不会同意宫阑夕的心思。
宫阑夕手中的彩球转了一下,掷于地上,用球杖摆好位置后,笑道:“二嫂多想了,五郎只是觉得也只有这个机会,能多接近她一些。五郎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宪台青郎与明河郡主是天造地设的眷侣。”
他语气淡然,更是有一丝洒脱,但那双一向潋滟的桃花眼失了光彩。
李飞迎嘴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朝政关系而不可谈婚论嫁的,何止一个?
一颗彩球从身后飞来,李飞迎回首,反手击中。
阮珍没想到这样李飞迎也能打到!彩球速度极快的飞回来,这么快,接不到吧!她刚闪过这个念头,一支球杖伸了过来,极响亮的“砰”声,吓了她一跳。
彩球入门,赵怀瑜收了球杖,看向李飞迎和宫阑夕,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阮珍羡慕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崇拜,李二娘子太厉害了!
“赵大哥,你跟二娘子,谁更厉害?”阮珍驱马上前,好奇的问。
赵怀瑜没有回答,示意她去捡球。
阮珍扯了扯嘴角,虽然已经缩着脖子下马,但还是不满的嘀咕道:“凭什么?”
赵怀瑜难得开了贵口:“刚刚那球会打到你。”
言下之意就是:是我接住了球,救了你。
阮珍一愣,回道:“可是刚刚那球是你打到二娘子那里的。”
赵怀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阮珍立刻噤声低头,不敢接他的视线,心里暗道倒霉,怎么就跟赵大哥分成了一队,太可怕了,每次接球,力道大的她的球杖都要握不住了。
她把捡回的球放在地上,见赵怀瑜正擦拭球杖,便忍不住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谁知恰好他回身,把鬼脸尽收眼底。
阮珍尴尬的收回表情。
赵怀瑜平淡的睨视她。
不远处的亭子里,韩婉宜把阮珍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又见她被抓包,忍不住笑出了声,听说赵怀瑜有个绰号是冷面郎君,可怜阿珍了。
孙常华听见她的笑声,问道:“韩小娘子怎么不去学习击鞠呢?”
韩婉宜收了笑意,回道:“我还不会骑马。”
“哦~”孙常华看着她道:“那你可得学学了,茜茜她们很喜欢骑马出行,你学会了,才好跟她们一块儿。”
韩婉宜点头:“多谢四郎提醒,我知道了。”
孙常华笑了笑,没再说话,端起茶碗看着场中的比赛,舒舒服服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