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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一世宠 题安瓶 2849 字 23天前

楚言看着这只前世经常造访她的大元宝,嘴角升起一抹浅笑,对宫阑夕说的话却是不客气:“没想到在此遇见经使,明河不便打扰,告辞。”

撇开关系的行为未免太伤人,但宫阑夕面色未变,只道:“如此,微臣恭送郡主。”

楚言微微福身,转身而走,宫阑夕则等她走远了,才抱着橘猫背向往月老祠走去。

东都的两大美人站在一起,怎叫一个赏心悦目?是以周遭的人都注视着他们,见他们话只说了两三句就完,暗想:传闻明河郡主不喜兰台燕郎,这事果然是真的。

“燕郎怎么就不好了?明河郡主趾高气扬的!”路边的一个粉衣少女低声为宫阑夕打抱不平。

“因为青郎太优秀了呀!青郎可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现在的世家郎君们,有几个能比得过?”她身边的青衣少女说,“明河郡主看不上他很正常。”

“燕郎也是才华横溢的!”粉衣少女急急的反驳。

“燕郎只是字写的好,一个宠臣而已,哪比得上青郎真凭实学?”

“你!”粉衣少女急的涨红了脸,“青郎再好也保护不了明河郡主,前些日子郡主在宫中摔下楼,还不是因为他和普——”

那青衣少女听她说这话,立马比了禁声的手势,惊慌的往四周瞅去,确定没人看她们,才低声道:“这话可别再说!小心——”她悄悄地指了指上头,粉衣少女反应过来,面露惊恐立刻禁声,青衣少女连忙拉着她赶紧离开了此地。

这里的议论宫阑夕不知,楚言也不知,她坐上马车后却不知为何掀开了车帘,见到那个身影往月老祠的后院走去,怀里的猫露着一条尾巴,来回甩啊甩的,悠闲可爱。

楚言摇头而笑,放下帘子让春来驾车而行。

第8章

国公府的碧湖旁,八角屋檐凉亭里,楚言正襟危坐,看着定国公的神色严肃认真,又有些紧张,张口时喉间发涩:“阿翁,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定国公看向四周,府里的小湖风景很好,视野开阔,只要有人接近,就能清楚的看见,如此也不会被人听了去。

这么精心选择的地方,足见他这孙女说的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端坐着,腰背绷紧,挺拔如松,一如年轻时在军营里的坐姿,双目如炬,严肃的好似大敌当前一般搞笑。

……

楚言对着阿翁这副模样居然无话可说了。

定国公奇了,扬起眉毛:“怎么不说了?”

楚言的眼睛不敢看向祖父,垂眸看着膝上的双手,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道:“阿翁,我已经死了。”

她开了一个烂头,注定要接受定国公怔愕之后的一个大白眼。可是她又不知改如何开头是好。

对面的定国公看着茶壶里的水滚了,便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犯傻的孙女倒了一杯,亏他一本正经的等着孙女“很重要”的话。

“喝杯茶,清醒清醒。”他语重心长的说。

楚言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良久无言,即便她说的没头没脑,但阿翁的反应要不要这么的……鄙视她。

“阿翁,接下来我说的可能比较惊世骇俗,您听了千万不要太过震惊。”楚言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定国公啜了口茶,心想,还能是什么?难道要说他也死了?

“阿翁,我现在是又重新活了一次,您在我的前世里也已经……”她一想到这个仍旧难过,声音沉重下来,“您也过世了。”

看吧!他就知道他孙女会说这个,一脸“我听你认真胡说八道”的表情,配合道:“所以呢?”

不相信是本能反应,楚言忽视阿翁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您不信,但是阿翁,孙女是又活了一次,而您,”她顿了一下,“您是在我大婚那夜忽然暴毙的。”

定国公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向楚言,只见她一脸认真,眸中带着悲凉,泪光隐现,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蓦地低哑:“你说什么?”

“医官说您悲喜交加,又饮用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她咬了嘴唇,不愿回忆那夜的情景,也不愿再将那话说一遍,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可我始终不信,但也无法查出什么。”

在她大婚前,阿翁把夏来和冬来都悄悄安排去了边关雁门郡的雁门城和崞城。春来和秋来没有多少门路,锦叔年老,身体在阿翁暴毙后也消沉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定国公的死因。

定国公意外的沉默,直到茶碗里的热茶变冷不再有热气,他不敢问,但又必需问,声音颤的厉害:“那你呢?”

“孙女去山上还愿时,被人杀了。”短短一句话,她的睫毛颤了又颤,谎话说出来后却很轻松,她与赵怀瑾当在此话之后再无纠葛,所以她又笑了,看着震惊的定国公表情,眼睛明亮水润,带着三分调皮埋怨道:“阿翁,您心心念念的好孙婿可没保护好为我,我才不要他呢!”

定国公心里酸涩,看着笑容清浅的孙女,下意识的反驳:“别说胡话了,好好的……”

“阿翁不信?”楚言露出一抹苦笑,“在瑶光殿摔下来后,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十四岁这年,恍如做梦,直到亲眼所见阿翁健健康康的,才敢相信。阿翁,我死时才十九岁,上清宫里,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入心口。”

定国公双目睁大,万想不到孙女居然会被人残忍杀害,他全身颤抖起来,想要再说她胡言乱语却无法开口,他甚至心生一丝退怯,许久他才找回声音:“你……”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阿翁相信茜茜说的吗?或者认为人能重活一次是无稽之谈?”

定国公嘴唇微动,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

楚言垂下了眼:“前世您……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也恨自己太没有心,活的糊涂,阿翁,您是不是知道,您会在我成亲时……”她闭了眼睛,“是不是知道是谁加害于您的?”

虽是问话,但也是肯定。

定国公面上抽搐,转头看向亭外波光潋滟的湖面,闪耀的光芒刺的他眼睛有些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忍住酸涩凄楚,却仍是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意:“傻孩子,阿翁怎么会毁了你的婚礼呢?我怎么会在你大婚当天……死呢?”

“可是您为什么不做反抗呢?这几年,您都有些消沉,在我成亲前提前将夏来他们派往雁门郡,我曾一度认为,您是……自杀的。”她曾以为阿翁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有不可违抗之事,所以选择在她成亲那天“突然暴毙”,后来觉得不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坐实了民间她克六亲的话,阿翁怎么会这么对她呢?

定国公面露无力,一向清明有力的眼睛也浑浊起来,他长叹一声,道:“原本楚家可安然无事,只是四年前我锋芒太露,难免不被人防备,只能选择碌碌无为。”

四年前,太子与二皇子造反,他带兵进宫,拿下了造反的两位皇子,之后圣上对他便不无防备。只因他没有兵权,仅仅是凭他定国公一人的威信、楚家两代的忠心,便调动了驻京的南衙屯卫军进宫解救了圣上,这样的威名哪个皇帝不会顾疑猜忌?可圣上是明君,他虽然不放心,但又不得不嘉奖于定国公。

当年赵九翎接到消息来找他时,他有过犹豫,也知道依圣上的性子事后会怎么猜疑,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进宫营救圣上。

楚言泪光闪烁,她就知道是如此,不然还有谁能压下此事?给了一个酗酒猝死的草草说法。可恨阿翁一生戎马,却落了个那样可笑的下场,不得安享晚年。

定国公看她悬泪欲泣的样子,眼中满是溺爱,他想问她疼不疼,却又问不出口,只觉胸口闷的难受,根本不敢想一下孙女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露出慈爱的笑,轻声道:“难怪你性情大变,我还以为你真是摔坏了头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