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陛下的病越来越重,现今都昏迷不醒了。国库里的千年老参都被取了出来,起补体吊气之用。这其实意味着夏帝时日不久了。而今皇储发生了意外,太子人选未定,人心惶惶啊。
“容妃的位份是定下来了,但因为陛下身子转恶,封妃之礼怕是办不了。”
“容妃娘娘伤心过度,晕厥过去,身子也大为不爽,而今被送往东亭山皇家别苑养病,怕她见着陛下伤心。”
“是定王护送她过去的。”
“……”
那些话在凤凌泷脑海里盘旋着,手指上绕着的草叶也被她无意识地掐断了。
陛下觉得愧对赵贵嫔,故而在倒下之初,知道自己不行了时,升了赵贵嫔的位份,封为容妃,一跃成为四妃之一。而这四妃中,也仅有赵仙姿的名号是皇帝定下的“容”字,不是承前朝宫里的德贤淑惠等字,这样的特殊名号反而使她的身份高了一等。
无功而封妃,这本来就是不大合礼制的事。可是,夏帝病重,正是国家风雨交接之际,谁会在这个时候违逆他这个也算不得大罪的决定呢?
但凤凌泷还是嗅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其一,夏帝与赵仙姿夫妻之礼并没有多久,若真舍不得,放出宫或者放回赵家便是,为何还要给她加封妃位,这不是明摆着要将她孤身绑在深宫多年吗?
其二,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将赵仙姿移到皇宫别苑去了?据她所知,赵仙姿的真实身体状况可不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为奸|谍,没有好的身体素质怎么行?
其三,竟然是祁清绝护送的吗?在平日里,他会做这等事吗?虽说,臣子必须履行臣子的职责,但这事发生在祁清绝身上,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距赵仙姿去别苑已经有一日一夜了。
想了想,凤凌泷还是站起身,招呼侍女去备马车。
她径直来到定王府。
守门的小厮依旧待她尊敬而热情,脸上挂着如花笑意,只是告诉她,定王并不在府上。
凤凌泷也不意外这样的答案,这段时间,祁清绝不在府上倒是正常的。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出了城,驾着马车朝东亭山的方向而去。
皇家别苑的看管也十分严厉,但她还是想去看看,能否有机会打听一些消息。
很快,马车就到了东亭山脚下,凤凌泷弃了马车,徒步往皇家别苑的方向走去。
刚转到侧墙,她就一愣。
别苑侧面的墙角,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掩映在绿丛深处的黑色马车显得深郁而幽冷,是那个人惯用了的,此刻正静静停在那里。
他,来赵仙姿这里了?
没有多想,凤凌泷心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几分不愉之色。
快要失去皇夫的年轻妃子,大权在握的亲王臣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不去陛下身边围着,却在别苑这见面,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避开众人吗?
想到赵仙姿不显山不显水的撩人风|情,凤凌泷心下的不悦更甚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面上划过挣扎之色。
要进去吗?可是,进去了,会不会让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