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秦皇 九州月下 3283 字 29天前

张苍和陛下很遗憾地就遇到了后者,若只是普通的简单计算他倒还能勉强记得,可是严江直接就跳了复杂应用,甚至直接来了一个计算太阳高度的公式,各种新名词把人鸟都弄着头晕目眩,直到教不下去才放他们走。

陛下立刻飞到灯架上,不自觉地磨起了锋利的爪子,连严江给它准备的肉食都不怎么想碰了。

严江叹息一声,走出门,翻身上了房顶,对着星空喝起酒。

陛下这才想起今天是夏至,每到夏至冬至严江总会莫名地耍脾气,说是想家了。

好,它傲骄地想着,既然如此,今晚就原谅他的无礼好了。

但随即它又不悦起来,都已经回到故国了,这秦国秦宫就该是他的家,有什么好想的,是又想跑了?

于是它又飞上房顶,落在他身边,拿爪子踢他。

严江熟练地扯鸟腿,把陛下抓到怀里,紧紧抱着,斜倚着屋脊上的瑞兽,幽幽的眸光却凝视着北方。

“陛下啊……”他轻轻叹息一声,“你知道么,在尧舜时,夏至中天的星星,和现在的,不是同一颗。”

陛下眼珠向上抬,神色轻蔑,它又不是星官,当然不知道。

“这星星啊,每年都会西移,差别很微弱,要两万六千年才能转一圈,它们每年移动的角度,就叫岁差,一岁一差。”他又撸了一把猫头鹰,心里的悲伤就很溢出。

被偷猎者打死时,他是没想过会再醒来的,只是觉得二十八年里没时间好好孝敬父母,也不知他们会何等伤心。

只是醒来后,不但身体年轻了十岁,还看到了与现代完全不对的星辰,这让他很长时间才拒绝相信这一切。

真正让他绝望的是,生生在伊朗等到那年的夏至,测算出最准确的读数,终于确定了时间,知道他头的这片星空,和他自己的时代,差了二千两百五十七年。

公元前,242年。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点讨厌自己的野外技能那么好了,喂了老虎算了。

可惜花花不吃,把脖子放它嘴里,那大肥猫都只会不知所错地含着,一动都不敢动,放口后还一脸委屈,拿头使劲供他,深觉得受了欺负。

陛下不懂这些伤春悲秋无病呻吟,只拍了下酒壶,让他多喝一点算了。

严江这次悲伤地有点深,他使劲揉搓,把陛下放怀里盘成了一滩鸟饼才放手,逃出魔爪的陛下生气地抓破了他的衣服,于是他干脆裸着上身从房顶翻下来,那空翻落地如同鸟儿,稳极了。

陛下看着他健美柔韧的腰,又想到他在杀人时那犀利敏捷、冰冷肃杀的模样,一时有些沉迷,莫名就吸了下口水,然后猛然一懔,怀疑是不是自己冷落后宫太久——

还没回神,下一秒,它被就严江塞了一口大肉,对方脸色有些酒后的微红,温柔地看着它,又递了一条肉过来。

算了,仆人心情不好,看在他忠心归国那么辛苦的份上,本王便顺着他一点。

“秦王人还不错,除了残暴一点,这算是最和善的国度了,”严江一边喂肉一边唠叨,看着鸟儿骄傲地抬起头,“就是挺无聊的,咸阳太小了,这周围都没什么好看好玩的了。”

咸阳小?没好看好玩的?

鸟儿随即陷入沉思,连肉都吃得慢了。

-

第二天,秦王的好心情便被严江带来的一个坏消息传染了。

“又有彗星?”秦王政皱眉。

自他继位以来,彗星简直就像和他有仇一样,来得可以说是隔三差五,而且皆不是小星,都是能布满天空的大彗星,每一次都有大麻烦,先是夏太后死,成橋反判。然后是嫪毐反叛,寒冻来袭。这次又来,难道是吕不韦坐不住了?

“不错,我昨晚夜观星像,有彗星自北而来,不久便能见。”严江礼貌地汇报完毕,便转身离开,他虽会提一点意见,但不会干涉秦王的行为,主要是如今的人们极信天象,都认为慧星是大祸,他挂着神使的马甲,当然得小心行事。

秦王皱眉思索数息,一时烦躁,表示知了。

次日他便在朝上提起此事,众臣先是一惊,然后各抒自见,有要秦王陈兵备战的,有要秦王为大灾做准备,也要秦王向太庙忏悔的,还有要秦王快点把太后从雍都接回来的——都一个月了,接太后的车架还没走出咸阳治下呢。

秦王神色冷漠,淡淡道:“慧星出北,定是北方魏国德行有失,传虎符,即日起,令杨端和攻魏。”

朝臣们的注意力于是被转移,这不但是今年打仗的首发,也是大王亲政后首发,可不能马虎了,杨端和四月起就调动兵马陈兵荥阳,正是他表现的时候,至于说魏国只是靠北,更北边还有赵国这事,大家都选择性遗忘掉了。

天上都有星星路过了,不打你打谁?

……

秦王政九年,彗星见北方,在北斗以南持续了整整八十日,秦将杨端和也表现出了名将之姿,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从魏国夺下了衍氏郡,至此,秦国边境离魏都大梁的距离再次拉近,只剩下了一百二十里,魏国上下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因为郑国渠耗费民力太过,秦王拿下衍氏郡数百里地后,分发有功战将,便暂时消停,而经此一役,严江的名声更是声传诸国,发生了一件更搞笑的事情。

一只来自燕国的使臣队伍在是巴结吕不韦还是严江之间纠结了许久,最终将目标选定了严江。

那日,严江正在露台讲学,他的“理学”十分地贴近生活,又见识广博,仿佛能知天下事,每次来听讲的人都供不应求,他还在背后搭了一个回音墙,让声音能传着更广,给自己的嗓子减压,让其它讲学的士人都赞不绝口。

而那天,来听讲的人里多了几位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贵人,听到一半会,便有人提问。

“先生,如今赵国欲灭燕,燕弱赵强,以先生之能,如何可解燕国之困?”其中一名年轻人朗声问。

“燕弱秦强,公子既在此,又何必多此一问呢?”严江微笑着回答。

那位公子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但形式比人强,还是继续听下去了。

至讲完,严江离去时便被这群人挡路,只求一见,他不想纠缠,便拒绝了。

回宫时,还被秦王政嘲笑了一番,说你见寡人都不怕,又可必惧怕区区一个燕国太子,是只瞧得上大国之君么?

严江觉得甚是矛盾,听着像夸奖,但又好像在挖苦;像在炫耀自己君王的地位,可似乎又有点酸气的样子……这秦王真是越来越会使小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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