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此时把烟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抽吗？”

邵阳最开始没反应过来, 晏卿是在跟他说话，还以为他是在问凌睿。

同样的, 一旁的凌睿也以为晏卿是在跟他说话, 毕竟车里除了他也没别人。

“谢谢, 我不抽烟。”他还体贴道，“你想抽的话可以直接在车里抽，不用介意的。”

虽然他自己不抽烟，但警察办案压力大，他的同事们经常有人抽烟, 凌睿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很少让人在他车里抽，只有邵阳是个例外, 因为那家伙经常嬉皮笑脸的，脸皮很厚，不是说不让他抽他就不抽的类型。

晏卿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而是再跟这位。”

他的话音刚落, 车子里的一人一鬼都愣了。

凌睿顺着晏卿的目光看向前方, 那里明明就是一片空气, 什么也没有。

而邵阳看到晏卿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时，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卧槽！你能看见我？”

“当然，不然怎么会特意去买了你喜欢的烟？”

邵阳傻了，所以这位不是神棍而是真大师？

在邵阳三观碎裂的震惊目光中，晏卿笑眯眯的把两包香烟，烧给了他。

他用的不是凡火，而是手上掐诀，掌心凭空冒出火焰，两包烟眨眼之间被火焰吞噬，出现在了邵阳手里。

凌睿看到的是那两包烟在火中，眨眼间消失了。但光是晏卿凭空冒出火焰的特效，凌睿就知道了，这位不是一般人。

“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凌睿声音有些颤抖。身为警察的敏锐观察力，让他迅速把前后的事串联在一起。晏卿在饭店时说已经找到了人，现在又说买了他喜欢的烟。

而香烟牌子正是邵阳常抽的那一款……

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敢去相信。

晏卿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邵阳他在这里。你想见他吗？”

“我可以见到他？！”凌睿不敢置信，虽然已经猜测到晏卿有特殊能力，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还能见到鬼魂，而且还能让别人也能看见！

邵阳反应更快，“你说能让凌睿看到我？那还等什么，快快快，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麻烦你帮帮忙。”

他激动的连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烟都顾不上了。

晏卿也不卖关子，给凌睿暂时开了灵窍，让他可以看到邵阳的魂魄，并能听到他说话。

“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等你们。”因为他们要谈的肯定是机密案件，估计不能随意透露。晏卿怕他们为难，因此自动回避了。

事实上，这二人已经激动的根本顾不上考虑这些事了。

已经死亡的卧底变成鬼魂回来告知线索，这事说出去谁信？

车厢里，邵阳已经从夹缝里跳了下来，与凌睿并排而坐。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忽然有些难言的沉默。

再次看到昔日的同伴，凌睿眼眶瞬间泛红。他悄悄别过眼，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道，“你个混蛋，不是说等回来让我请你喝酒吗？我酒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人呢！你人去哪了！”

邵阳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个正形的嘻嘻笑着，“我还以为你准备赖账了，既然你还记得，那就太好了，等清明祭日的时候，记得给我洒到坟头！你看，我能收到的，所以别想赖账！”

他晃了晃手里的烟说道。

凌睿一听，眼眶更红了。

邵阳连忙转移话题，“先说正事，我临死前，找到了一部分的证据，藏在了一个地方，你们要尽快找到。”

谈起正事，凌睿也严肃起来，暂时放下了悲伤，“你仔细说说你在那发生的事。”

邵阳于是把他打入毒·枭集团内部后的事，事无巨细的跟凌睿说了一遍。

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邵阳天生就有一种混不吝的流氓气质，很快跟里面的人混熟了。又因为机灵，手脚功夫也不错，所以还被提拔到一个小头目身边当保镖。

“这人叫吉昌，他上头还有一个老大，人称黑哥。黑哥是大·毒·枭李文瑾身边最器重的四大手下之一。是专门负责毒·品运输路线的。

另外三个分别是负责原料采购的龙哥，和负责制造毒·品枭哥。以及还有一个最为神秘的“秘书”先生，他是专门负责销售的。这个秘书先生十分神秘，就连他们内部都没有人见过他，似乎只有李文瑾知道他是谁。”

“秘书先生？”凌睿眉头紧皱，“这是之前没有掌握的消息。”以前他们只知道李文瑾身边有三个十分重要的手下。

“对，我也是偶然才听说了这个人，不过也只是听到了一个名号，连他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也是因为这个人，我才暴露的。”邵阳懊恼道。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凌睿连忙问。

“本来我跟在吉昌身边，他很信任我。而吉昌又是黑哥很器重的一个手下，所以我跟在他身边，摸清了他们的运输途径。我本来是要把这条线索先传出来的，但意外听说秘书先生要来找黑哥，我太想知道这个秘书先生的线索了，所以有些冒进了。我跟踪黑哥，结果被发现了。”

后果可想而知，他们用尽手段逼问他，他一直不松口，见实在啃不下这块硬骨头，于是杀了他后，把他扔海里喂鱼了。

凌睿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不用问就知道，邵阳生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沉默良久，心里的愧疚和悲伤越发沉重。

然而邵阳却语气轻松道，“也不算一点收获没有，我看到了那个秘书先生的背影。只要让我再看到这个背影，我一定能认出他来！”

然后他还十分遗憾道，“要是早知道我变成鬼了，还能跟你继续说话，那我一定会跑到李文瑾身边，多探听点消息。当鬼了也不用顾及被人发现，光明正大的当着他们的面听都没事，多好啊！可惜，我在海上飘了七天，头七的时候飘回了家里，然后就发现再也离开不了这个城市了。其他小鬼告诉我说，一座城的鬼归一个城隍管，不能瞎串门。唉！地府怎么就不知道与时俱进呢？都什么年代了，出城还得要通行证，这不利于各地的文化交流和经济繁荣啊！”

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喜欢耍宝开玩笑，凌睿看了，心里越发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