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古代惧内综合征 灰蓝 4293 字 1个月前

他摇了摇头,这样的心性,卫绍不信自己真的能与她白头到老,必是有所缘由才会如此。

温子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这就是我大姐姐说的那样了,做事不能取巧,一取了巧,以后想要回头就不容易了。二姐姐先前在府中也很安分的,若是没有她这番超乎常理的经历,许是她现在还是好好的。”

卫绍对温含章的这番话深以为然,他忍不住问道:“听闻钟夫人身体不适回京,现下好些了吗?”

温子明转过脸,与卫绍互瞪了片刻,卫绍脸上一派从容,温子明到底敌不过他的厚脸皮,低声道:“我大姐姐好好的,只是最近有些烦心事不好解决,你别惦记我大姐姐了。”

卫绍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有些若有所失。

温子明却是忍不住将嫩脸皱成了一团,虽然大姐姐态度强硬,但他明明一顿能吃两碗饭,身体康健得不行,却将事情都丢给一个孕妇,也真是够窝囊的。他娘和大姐夫要是后头知道了,不得合起伙骂他一顿。

卫绍见着温子明愁眉苦脸,就知道温含章的那件烦心事,应是十分紧要。他忍了一忍,终究道:“我与伯府素有渊源,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如与我说说看?”

温子明叹了一声:“别说你了,我大姐姐都不肯让我参与进去。”温含章和张氏一般,都有个护犊子的毛病,做为被护的那只犊子,温子明能做的,也只有安分守己,听待号令,不让他大姐姐再额外为他担心。温子明觉着,若是他这一次能想得再周到点,他绝不会立即就把这件事告诉温含章,起码得自己查出个皮毛再与她分说。

温子明还在想着要怎么婉转再劝劝温含章,还没等他想出一些能让人心服口服的说辞,高敏突然眉开眼笑地跑了进来。

卫绍就见着这个大个子,在温子明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温子明眼睛陡然发亮,与他匆匆道别一番就回了府。卫绍失笑,温子明这样,必是温含章那边有了一些让人愉悦的动静,他心中微微放了心,又重新拿起方才的诗集看了起来。

皇上对他好,他也想尽力回报。纵不能在国之重事上为皇上分忧解难,但私底下伺候笔墨,总要让皇上能开颜才是。除此之外,要卫绍自己,他宁愿多读几遍经史子集也不想看这种东西,偏偏皇上近来就喜欢这种软绵绵的婉约诗词,偏好烟雨山水梦江南,做臣子的,除了上行下效,也没其他法子了。卫绍对着温微柳说的那些荣耀,到底有些心热,但他也不想做个佞臣,他打算着等过了三年翰林任期,就谋一个外任之职。卫绍想为国朝做些实事。

温子明确实十分高兴,他下了马车,一路腿脚极快地到了嘉年居的花厅中,就见着温含章面前坐着一老一少。老的他不认识,小的先前却围观过一番。

清谷也认识温子明,这个小公子容色漂亮,是那种少年郎特有的清俊,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恶感,因此纵是温子明先前对他嗤之以鼻十分无礼,清谷也是笑嘻嘻对着他躬身行了一个礼。

温子明有些尴尬,他没想着他大姐姐居然还会重用此人。

温含章有孕在身,陪着他们坐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乏了,临走之前她微笑着又给彩月添了一回妆。

晋嬷嬷心中有些叹息,彩月还没议亲,温含章就又赐嫁妆又添妆的,态度已是十分明显。彩月心中的想望是绝不可能的了,若是求到少爷面前,少爷许是会看在她这张老脸上收了彩月,只是那样就没有意思了,她这一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给夫人心中添堵的。

晋嬷嬷客气地收了温含章的添妆之礼,两人对视了一下,皆是心有灵犀。

清谷和温子明商量了些什么,温含章一概不闻不问,反正温子明一向藏不住话,自个就会在她耳朵旁边絮絮叨叨。只是她没想到,温子明这回的嘴却闭得跟蚌壳一般,在她询问之时却将温微柳的事情抛了出来让她解闷。

温含章觉得,她当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奇特。她自己的来历就够古怪了,没想到温微柳竟然也是身存异事,她忍不住问道:“你和卫绍对这件事就不好奇吗,不想知道自己到头来是无病而逝,还是半生坎坷?”

这两人的接受能力真的够强悍的。毕竟温微柳是她同一屋檐下处了十多年的亲妹妹,温含章觉着,自己还是不够淡定。她又突然想起先前出嫁和回门时在温微柳身上发现的那些异状,应该就是应在此处了。

温含章有些慨叹,难怪她总觉得温微柳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温子明还以为温含章又要考他,淡淡瞥了她一眼,扭过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姐姐要是在道观中呆着觉得苦了,她能把这些事拿出来交易一次,就会再找我们交易第二次,到时候不就都知道了?若是二姐姐知道咱们急着想要她手中的信息,必定会坐地起价,到时候她狮子大开口,咱们应跟不应都是憋屈。”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到时无需讨价还价她自个就会噼里啪啦说出来了,这不是很好吗?

温含章心痒痒的继续追问道:“你们不怕她告诉旁人吗?”毕竟这个世上先知之人万中无一,若是温微柳开出价码,求人出手相助,应是有人会帮忙才是。

温子明居然鄙视了她一回:“二姐姐虽然这一次蠢了些,但她往常也不是个蠢人,她小时候就会抱大姐姐的大腿,不过是觉得你品性纯良不像旁人无情,这种人最懂得分辨人心冷暖善恶,看着吧,二姐姐若是想要找人交易,大姐姐你一定是她心中首选之人。”原本卫绍才应该是第一人,但卫绍这回不是忽悠了她吗,不够言而有信,排位就低了一点。

温子明殷殷嘱咐:“大姐姐你到时候要记得,不要她说什么你都信,时易世变,二姐姐手上的消息应是没有多少价值的。”

温含章,温含章能说些什么,这回居然被温子明给鄙视了,对她来说真是新奇的经历。

温含章想了想,觉着自己是被上辈子的重生文框住了,总觉得先知一世便是天下无敌,这回亲眼所见才知道先知若是不带脑子,也是只有炮灰的命。不论温微柳是重生者还是先知者,都逃脱不了这个时代给她架上的束缚。

她上辈子若是真的嫁了卫绍,这辈子再嫁其他男人,于她来说便是一女分嫁两男,应该还是挺难接受的。何况就温含章的了解,卫绍应是一个不错的人,那种重生换了夫婿的,无不是丈夫上辈子就是品性不堪之人。温微柳这一次如此反抗,缘由应该就在这里了。

温含章琢磨了一回温微柳,到底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还蛮期待温微柳找上门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重生·先知者,只是想起她先前做下的事,温含章心中还是有些恼怒,她上辈子若能过得好,难道其中就没有伯府的半分助力?如此翻脸不认人,用凉薄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行径。

第65章 瞒天过海

温子明第二日就和清谷忙起来了, 日日不见踪影,温含章强迫自己相信弟弟, 将这件事撂开手,好好保胎。

张嬷嬷每隔一日就要把邓大夫请过来为她把脉,温含章脑中还残留着张氏怀孕时她绞尽脑汁回忆起来的妇科知识,胎儿会出现问题是因为母体内孕酮低,羊肉、当归、益母草、豆类、芹菜、菠菜、多种水果都能有效补充孕酮,现在又在守孝当中,肉类肯定是不行的, 温含章就一日三餐将豆类和水果当主食吃, 对张嬷嬷眼中的不赞同视而不见。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甭以为她不知道张嬷嬷悄悄叮嘱张师傅在她的膳食中加荤油的事。

温含章底子打得好,又肯老老实实喝药, 听医嘱戒多思多虑卧床休息,一个月后,邓大夫终于宣布她腹中胎儿安稳了下来。当时纵使知道守孝期间不该在外人面前眉开眼笑,嘉年居的下人也顾不得了。

钟涵不在府中,温含章就是这一府的主心骨。温含章胎儿不稳的时候,府里头下人们都是心浮气躁, 谁不知道小舅爷住在这府上就是为了防着主母出事,若是温含章这一胎不保, 这期间伺候的下人们都讨不了好。

就是如此, 钟凉笙接掌家务才会如此顺利, 谁都不敢在这时候惹晦气, 又有张嬷嬷的雷霆手段,钟凉笙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是得心应手。

只是温含章一解禁,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

钟凉笙身边有个从小相伴的大丫鬟玉福,此前已经是列在出府的名单上了。这是温含章亲自指定,后头她怀孕之后因着有张嬷嬷协理家事,她也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也是钟凉笙根基不稳,等着温含章一有好消息传出来,钟凉笙在早上着管事和嬷嬷们问话时,就有人拿着这个话头说事。钟凉笙顿时就急了,偷眼去看张嬷嬷,这一个月以来她诸事都是看着张嬷嬷的眼色做事,不敢大包大揽,也不敢随意管治下人,就跟个扯线木偶一般,让张嬷嬷都没脾气了。

嫡女和庶女是生来的天差地别,嫡女自有庶女比不上的身份地位,从小受到的眼界熏陶就不同。她家大姑奶奶还想着让小姑子改了脾性,张嬷嬷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法子,就是把她推到人前,趁着这些日子府里头没人主事,好好养一养她的底气。

幸好经过了先前的调教,钟凉笙已经不像初时那般战战兢兢,下人略大点声她便瓮声瓮气,否则张嬷嬷得气死。

张嬷嬷这回脸上纹风不动,钟凉笙看着张嬷嬷没反应,咬了咬牙,道:“玉福与我情分不同旁人,况且大嫂现在还在孕中,这事得等大嫂生下孩子后再说。”

这话对钟凉笙来说,已是极不容易。可惜……立在她身旁的严嬷嬷与张嬷嬷对视了一眼,脸上皆带着稍许无奈。果然,那得理不饶人的嬷嬷便道:“大姑娘说笑了。这府里总归是老爷和夫人当家做主,夫人在这事上已经有了章程,咱们就应该按夫人的话办事。大姑娘您说是不是?”

要说还是玉福这丫头一朝得势就大摇大摆才会如此招人嫉恨。原本谁都知道怀暖斋在这府里就是个添头,老爷在侯府中就没把大姑娘当回事,夫人为着名声着想不能放着大姑娘不管,可你个大姑娘身旁的大丫鬟拽个什么劲儿,夫人不过是暂时托付中馈,玉福就敢跟着管事嬷嬷们平起平坐,闹着要提月俸换住处。

严嬷嬷在钟凉笙身边扎根了一个多月,也是处处受这个大丫鬟的掣肘。到了张嬷嬷过来时,玉福许是知道张嬷嬷来头大,不敢与她一别锋芒,才退了一射之地。但这个丫鬟在府中已是人人不喜。

严嬷嬷抿了抿唇,玉福昨日因闹肚子告了病,这回若是大姑娘解决不了,玉福定是会被放出府去,这对她来说亦是一件好事。

钟凉笙左右为难,她是绝不想让玉福出府的,从小到大只有玉福一直在她身旁,可惜这事是温含章多日前就定好的,若是她驳了大嫂的面子,大嫂会不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她着急之间灵机一动,道:“玉福在外头没有家人无依无靠,若是放出府去必然无法生存。大嫂现在正在安胎,咱们也要为小侄子多积些福气才是。”

钟凉笙用温含章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谁都无法反驳,只是这件事已是提到了明面上,若是温含章这一胎生下来,必定有人会重新提起这个话头。钟凉笙连着几日眉上都蹙着一抹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