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进入接受事实的阶段,依稀做好一直等下去的打算。
一个月两个月、三年五载都不算难熬。夜深人静时,乔木栖坐在床边一笔一划算着账。他们相遇相识足有十年,现代人平均寿命一百三十二岁,他还剩一百一十年,四万零一百五十天,九十六万三千六百个小时,说明还有很多时间,乔木栖稍微安下一点心——即使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祝福者也没有办法?”
纪易似乎问了三四次,他没反应,直到一只手盖在头颅上,他才听清楚问题,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祝福者的等级太低了,中高阶距离高阶一字之差、天地之别。
短暂的沉默,纪易口中忽然出现楚歌的名字。
“别提他。”
乔木栖的面色冷彻。
纪易叹了口气,“这不怪他。”
“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事!也许我们——”
“真的要怪,你应该怪我。”纪易有力地打断,“楚歌的确提前知道了很多事,也在特定的时候向特定的人传达了所谓的预言。比如这一次,他告诉过我,博士将会出现在c区,以及d区会遭受攻击。让你一个人去d区是我的决定。所以,选择权在我手上。或许他预知到了,或许没有,不管怎么样,这个决定是我做下的,不能全算在他头上。”
乔木栖偏头不语,固执地咬紧牙关。
纵然多多少少清楚不能全怪楚歌,他还是无法用原来的态度面对楚歌。他控制不住满腔的悲愤,无人可恨无人可怪,人人都是可恨又可怜的。
“楚歌……”
“我还是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乔木栖硬邦邦地说道,随即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扭头去看,发觉纪易一个人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想来离开的那个便是楚歌。
他重新掉头,目光久久凝视着沈得川不敢离开。然而身后传来磕磕绊绊的动静,纪易捂着屁股坐在地上,嘶声长嘶声短的。
乔木栖反应迟钝,用一条手臂去扶他,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他伸手在纪易面前晃了晃。
对方毫无反应,叽里呱啦抱怨着地下室的沉闷不透光。
又晃了晃,纪易抓住他的手,“行了,别晃了。”
“你的眼睛……?”
“我已经习惯了。”纪易翘着唇角,拿他方才的话回敬,不过少了几分冷淡,好似普通的调侃。
“怎么回事?!”
乔木栖震惊地瞪大眼睛,细细打量才发觉纪易双眸瞳色浅淡,边角凝着不大不小的血块,目光涣散如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