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巴巴的下垂眼像狗,无辜而忠诚。
沈得川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毛巾,不轻不重帮他抹了一把脸,手指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但他冷漠地回答:“我不会再信你了。”
不会再信了。
简短的一句话成功地让乔木栖又哭出声来。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乔木栖双手抓住他的手掌,抽抽噎噎地控诉:“你、你才是骗子……你骗我……你说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你……但是我、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呜……你骗了我……我没有骗你……你才是骗子,你才是……”
“你?”
“我想起来了……你让纪不易改了我的记忆……你不要我,不带我一起走,我全部、全部记得……嗝……”乔木栖打了个嗝,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皮,“今天、你也丢下我……呜呜……”
沈得川漆黑的眼眸灼灼的凝视着他,总算褪去了伪装的无动于衷。
“别哭了。”
他伸手抹眼泪,“长大了反而这么爱哭。”
话音刚落,哭包反而变本加厉得嚎啕大哭起来,不停地打嗝,领口湿透,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
沈得川很头疼地皱皱眉,搂住乔木栖的腰,轻轻的——几乎是温柔的——亲了一下他的眼睛,“听话了。”
讨到安抚的乔木栖终于结束了一个晚上无休止的哭,慢慢地才停下来,只剩胸膛起伏难以平复。
一室寂静持续了很久才被打破。
“我没有骗你。”
乔木栖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轻声说:“每一天我都等着你回讯息,上课的时候也没办法集中精神。一直一直在等你……你有两天没有回我,我就吃不下饭也睡不着。没有骗你。遇到异兽的时候很害怕,怕会死掉,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
“嗯。”
沈得川摸了摸他的脸,指腹附一层厚厚的茧子。
“被别人说的时候也很难过。我救了那个男的,不是希望他感谢。但是他不光没有谢谢,反过头来还嘲笑我……我搞不懂,有的时候我搞不懂,到底是大家错了还是我错了。是不是我真的在多管闲事,在作自以为是的牺牲……?”
“你很好。”
“真的吗?”
乔木栖不太自信地问,像一个需要肯定的孩子。
“嗯。”
沈得川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杀人了呢?”乔木栖迷糊地问。
“那也很好。”